叶母这话，算是把自己的脸面都给扯下来了。
平时的相处，都是叶婉婷的错觉，只是因为叶城不在，她偶尔得到一点关注罢了。
叶城一回来，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无论如何，都会给他留好后路是吧？
哪怕寄人篱下，每天被舅母刻薄的侮辱。
哪怕是进了急诊室，都要先等等看，等叶婉婷这儿是不是有办法。
死抱着最后一笔钱，给他妈叶城买碑呢！
“她娶什么媳妇！他都烂成这样了，他还有什么脸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婉婷！”叶母气急了，“叶家总要留个香火，你不行。”
“留什么，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啊？！”
嚯！
燕迟都震惊了。
他特意看了下叶母的反应。
是被吓到了，眼色闪躲，脸色也略微羞愧，甚至神情中能究出一丝怕意来。
倒是对叶婉婷突然爆发没有太大意外。
看来以前就有过叶婉婷情绪失控的时候。
“您过来看看，您亲眼看看宝贝的好儿子，他现在成了个什么东西！”
叶婉婷扣着叶母的肩膀，将她拉扯到床边，狠心的将叶母往下推了一把，“你看看，他好赌，吸毒，自己把自己给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每次回来连个果皮都没给你带过，拿了钱就走，没钱了又回来，连你做手术救命的钱他都敢从医院里诓出去挥霍，这么个东西，我恨不得他哪天被追债的人弄死在外面，也好过他一次次回来吸血！”
“婉婷，婉婷……婉婷！”
“你小声一点，吵到你哥了！”
“……”
呵呵。
操！
燕迟死死抿了下唇，摸出一根烟，打火机都蹭燃了，火苗挪到烟叶上时，抬头看了眼叶婉婷，便把打火机给揣了回去，香烟夹在指尖，没抽。
她背脊打得笔直。
突然一点声都没有。
要不是肩膀在轻微抖动，他就站在两步远的距离，都觉不出她在哭。
可她连哭都是无声的，眼泪刚滚出来一点，她立马给擦掉了，努力深呼吸，将心底涌上来的绝望和酸楚给生生的压下去。
“还要多少次啊……”
她唇瓣颤抖，“究竟这个家还要救多少次？”
叶母动了动。
“每次日子好过一点，他就回来，把家里搜刮得干干净净，我半辈子都被他给拖累了，凭什么我后半辈子还要耗在他身上，我上辈子究竟作了什么孽，我要这么还给他，我拿几辈子来赎罪够不够？”
“够不够我摆脱掉他？啊？！”
叶母靠着床头没动了，嘴唇嗫嚅几次，可也只吐出一句话来：“他毕竟……是你亲哥哥啊。”
陈词滥调的一句话。
翻来覆去的讲。
她耳朵听得包浆了，也还是扛不住这句话给她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