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微滚,身姿稍稍往前。

    喉间堆积的嗓音还没有溢出,忽地被江阮阮抵住胸膛。

    江阮阮义正言辞:“我告诉你哦,不可以在这里亲我,好多人的好伐。”

    万一被人看到了,可丢人的咧。

    被这样一打岔,傅聿城也忘记了自己想对她讲什么。

    他愣了两秒,随后低沉愉悦的笑声从胸腔里溢出。

    “软软你呀……”

    到底是什么都没做,温笑着将她把车门关上。

    车子往回城的方向驱驶。

    路边与来时的模样有些区别,原本还青涩的稻田不过一周时间,已经有青黄色的势头,想来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进行收割了。

    江阮阮在录制节目的时候听村里的人闲聊,等过段时间就是抢收抢种的忙碌时候,到时候说不定节目组要让他们一起,过两天又累又苦的日子。

    他们几个嘉宾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一边笑着骂贺导不是人,一边又挺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尤其是乔姐和张岩两位岁数稍大的,在夜里听周南弹吉他的时候,就会讲一讲他们小时候和家里长辈赶双抢的日子,连学都不上了,去地里歇息时间都没有从早忙到晚。

    待回忆结束,也会看着天上的星星无比感慨。

    真好啊,等路修好了,收割机也容易开进来,到时候就不用大家亲自下地那么劳累了。

    江阮阮趴在车窗上,看着沿路的稻田,笑意盈盈。

    “软软很开心?”

    正在驱车的傅聿城侧目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沿途倒退的稻田作为背景,姑娘趴在车窗边笑意盈盈,在不知不觉中连他也染上笑意。

    江阮阮吹着窗外拂面的风,隐约间能闻到稻田的草木香味。

    “当然开心啦,下周又可以和乔姐他们见面了。”

    “而且我发现在乡下做农活还挺有趣的,虽然辛苦了些,但至少这样是知晓自己在做什么的。不至于像从前有时候忙碌一整天,最后发现好像什么都没做。”

    在城市里待得久了,有时候会觉得努力好像没有任何结果。

    好像忙忙碌碌,最后也不过如此。

    每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枯燥又无味。

    而在青松小屋的这几天时光,就好像回到了学校,从什么都不会,到努力地把一个知识学到,然后把问题解决,带来的成就感是全然不一样的。

    脚踏实地,去做一件有结果的事情,是很有意义的。

    只可惜这次录制的节目已经是植物成长结果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参与粮食的种植过程,没有感受到更多的不一样。

    想到这里,江阮阮不免又有了新的想法。

    “等下周回节目录制,不如给贺导提一下开一个新的节目,让他邀请一些嘉宾参与粮食种植的整个过程。”

    从播种到插秧,最后再到收成。

    看着粮食从一颗颗种子发芽生根,再在泥土里长出根茎,最后结成果实成为餐桌上的一份食物。

    这个节目能不能做起来她不知晓,但过程一定很不一样。

    傅聿城听了她的想法,不免轻笑:“这么辛苦的事情,恐怕现在年轻人没几个能坚持下来。”

    江阮阮不服,“那可未必,你可不要小瞧年轻人。”

    就他们这个节目,录制的过程中也有不少的人叫衰的,认定他们这群明星就是来作秀的,甚至可能会破坏当地的农作物,给人添麻烦。

    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

    他们虽然埋怨很累,成天骂贺导不当人,可每一项工作都陪着当地的村民一起坚持下来了。

    就是在家连碗都没有洗过的叶临锦也跟着大家一起,并没有因为辛苦而退出。

    诚然,圈子里的确有很多作秀的节目,但也不能以偏概全。

    所有美好的结果,是需要每个人的努力共同推进的。

    就事论事嘛,好的就夸、坏得就骂。

    别的她不知道,但是他们青松小屋绝对是很好的。

    傅聿城倒也顺着她的话,“好,是我小瞧了你们,我向你道歉。等你们新节目项目落定,mrc第一个出资支持。”

    江阮阮咧嘴笑起来,“你说的哈,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傅聿城跟着笑,“自然不会。”

    江阮阮得寸进尺,“不单单还有节目投资,修路什么的也不能落。”

    傅聿城点头,“好,不会落。”

    江阮阮赞赏表扬,“对嘛,这才是我们mrc的企业担当,我们小傅同志真不错!”

    窗外风景后退,车内闲聊的言辞轻缓令人放松。

    车子驱使离开稻田,通过一条火车桥洞步入城区的时候,竟然还觉得有些唏嘘。

    江阮阮早聊得有点累,嗓音低下来:“傅聿城,等我们以后老了退休了,就来乡下种地怎么样?”

    等他们,以后,老了,退休了。

    每一次词语都如一朵云彩飘撞在傅聿城心尖上,令他无法去思考,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她的话。

    他从前,可从来都不敢想他们会有以后。

    毕竟从前每一次对话,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迟早会离婚。

    这场婚事只是一场试探性的游戏。

    而如今,像是美梦成真。

    明明真是发生,却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笑着,嗓音低沉虚幻得有些恍惚,“好啊,软软说什么都好。”

    江阮阮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打趣问:“我说什么都好,那你不怕辛苦啊?太累了怎么办?”

    傅聿城已经在想着他们的以后。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那首老歌写得那样,一起变老坐在藤椅里聊一聊,即便辛苦些又如何呢?

    他弯着唇,“那便偷懒吧,学学陶渊明把地种得‘草盛豆苗稀’,毕竟咱们都退休了,何必还那般辛苦勤劳,饿不到自己就好。”

    江阮阮被他的话逗笑得花枝乱颤。

    长久的路程,也在欢声笑语中不知不觉地抵达了终点。

    聊得过于欢快,以至于下车的时候江阮阮都没有了力气。

    头一次发现,原来兴奋也挺累人的。

    “累了?”

    车子停好,傅聿城瞧见妻子慢吞吞的步伐,追上她的同时低声询问。

    “有一点点。”江阮阮冲他撒娇。

    “那我背你回家?”

    虽然是征求意见,但话音落下之后,人已经半蹲在江阮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