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滚开！”
皇帝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推开欲要将他扶走的太监，颤颤巍巍地拿过小人，步履蹒跚的来到庭院当中。
太子就跪在庭院当中，一见到皇帝手里的小人，吓得浑身发抖，连滚带爬来到皇帝脚边，抱着他的大腿连连求饶。
“父皇，你听我解释，儿子真的没有做，此事是别人陷害我的，我真的没有……真的不是我，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诅咒您啊。”
其实太子本人现在也搞不清楚状况，篡位之事，皆是府中的谋士为他谋划，这个小人是哪谋士扎的也未可知，眼下谋士已死，一切才从查证，这口锅只能由他来背。
“敢做不敢当的废物。”
皇帝一脚将其踢开，太子还想继续抱大腿，抬眼见到皇帝眼中的怒意之后又退缩了，只能跪在远处，一个劲的说道：“父皇，您相信我，儿子真的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即便是……即便是夺位，儿子也只想让您颐养天年，而不是……”
太子紧张的话都说得不利索，但胜在是真心话，因此勉强可以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
皇帝平生最恨巫蛊之术，加之太子又有谋逆的前科，是以不管他如何争辩，他都只当他为了脱罪。
再者皇帝的身子大不如前，他一看到小人，下意识就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对于太子更是恨透了。
“若是你大方的认了，朕还会高看你一眼，没想到你却是连个废物都不如，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权力的诱惑太大，朕不怪你剑走偏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想要置朕于死地，今天若是饶了你，明天便有无数人死在你之手……”
皇帝只觉眼前一片花白，深吸了口气，蓄出一点力气之后才又道：“来人啊，传朕旨意，太子昏庸无德，难当大任，自即日起贬为永王，天亮便起程前往永州，没有传召，永世不得回京。今日之世，不得传出去半个字，否则朕就诛他九族。”
最后这一句话，皇帝说得可比前一句严肃多了。
听得自己被贬，太子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不管不顾的爬了过来，哀求道：“父皇，您不能这么多我，要不是您非要抬出五弟与我作对，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啊，父皇，求您给我一个机会，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一定当个乖乖听话的太子……都是那个张治庭的错，要不是他几番怂恿，我也不会失了心智，父皇……”
太子说了许多，皇帝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因为他早就耗完了最后一点力气，此刻虽还是站着，精神却已恍惚，全靠人扶着。
“永王殿下，陛下没有公开今日之事，已算是仁至义尽，您还是早点睡觉，做好起程的准备吧。”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劝了一句，紧接着抬起脸，扯着嗓子喊道，“陛下回宫。”
太子被废一事是第二日才传开的，无缘无故，只以一句昏庸无德便把人废了，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这个时候，皇帝又病倒了，一天到晚沉睡不醒，根本无法回答大臣们的疑惑。
就在大家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首辅张治庭接到来自宫中的一封信，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来到姜贵妃的宫殿当中。
太子被贬正是他一手促成的，被贬的理由也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不过他今日过来，为的不是汇报此事，而是商量另一要紧之事。
“这几日，你可见到陛下了？”
张治庭问道。
皇帝病故应该就是这段时间的事了，但现在谁都不知道他准备把皇位传给哪个皇子，若是不早做准备，将来可就是替他人做嫁衣了。
姜贵妃摇头，道：“急召你过来，正是为了此事。”
萧无忌那边隐而不发，没有任何动向，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到时皇后，太子被贬之后，她不过消沉了一晚上便缓过来了，现在正在为皇位一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姜贵妃道，“必须马上想法子见到传位诏书，最好趁着皇帝还没咽气之后逼着他把诏书改了，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自己改。”
反正京城已经没有几个皇子了，直接传位给姜贵妃的儿子六皇子，大臣和百姓估计也没什么怨言。
“首辅大人，先前你安插在皇帝身边的那些人，可还能用？”
姜贵妃突然道。
这种紧要的关头，皇帝特意下旨不见后宫频繁，锦衣卫与太监将皇帝的宫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即便受宠多年的姜贵妃也不敢造次，就怕落得个废太子的下场。
张治庭无奈呵摇头。
要是有用，他就不需要费尽心思的进宫了。
“我倒是听说，皇帝今夜清醒了一段时间。”看出他的困境，姜贵妃转而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皇帝若是醒了，我倒是有个求见的理由，明儿个要是有好消息传来，我便即刻申请面见皇帝，想法子从他嘴里套话。”
第二天天亮，皇帝那边果然传来了好消息，姜贵妃大喜过望，当即穿戴整齐，准备以探病之名求见皇帝，然而才出宫殿不久，便与皇后迎面撞上了。
“姜贵妃，你这是要去哪儿？”皇后语气不善，“陛下特意放下话来，勒令后宫妃子不得随意走动，你这般忽视陛下的话，难道是想挨板子不成？”
太子虽然被废了，但皇后还是皇后，姜贵妃依然矮她一头，不敢造次。
“回禀皇后，妾身也是听说陛下醒了，这才想要前去探望一番。”姜贵妃面上笑吟吟，说出口的话却是意有所指，“陛下病成这样，全是太子之故，也不知太子究竟做了什么，唉，真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