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长安城来了个女将军 >第70章 很是可口,就是我喜欢的味道
    陌九紧紧攥着隽蒙骇的衣袖,“少族长,求您通融。”

    隽蒙骇瞧着她坚定的眼神,她实少求人,开了口就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既然先零已决定派念生参赛,其他人去了也是输,倒是不如成全了她!

    他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

    “你的身体,支撑的住吗?”

    听见他应允,陌九登时就来了气力,撑着手就要坐起来。这么猛地一拉,就牵动了背部肌肉。

    一阵剧痛,只得又躺了回去,发出阵阵咳嗽。

    疼得呲牙咧嘴,还难看地扯着嘴角。

    “没、没事,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上马。”

    她苍白的脸上又绽放出光彩,隽蒙骇调侃道。

    “又不是叫你去吃宴,带伤上阵,开心个屁啊?放别人跑都来不及,你倒好,上杆子求着要去!”

    陌九嘿嘿笑着,“又有几个东祁人能有幸参加西羌的春季拉练呢?卑职可不得上杆子求着去嘛!咳咳咳。”

    隽蒙骇瞧着她的样子,“我让你上场可是顶着很大的压力,你可得争点气,别跑个最后一名,让其他族人看笑话,让全族人丢脸。”

    陌九看着他两色相间的卷发,大帐内很温暖,窗子也拉了起来,明明没有风,眼睛却像进了沙子。

    他们兄妹俩待她是真的好。

    不仅他们兄妹,整个烧当羌待她都不错。

    她长这么大,或无端的或有意的恶意,承担了不少。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却是一点没尝过。

    没想到竟是在西羌尝到了,没想到是这般滋味!

    万般蜜意之中有一点咸咸的苦涩。

    她抛开思绪,“卑职虽比不过念生,好歹其他人还是有信心与之一赛的,定不会让族人们太丢脸。”

    听到这句话,隽蒙骇沉默了一会儿,敛了神色,思考半刻后,缓缓开口。

    “若你真有这般信心,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陌九疑惑地问道,“有机会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陌九一眼,“有机会赢过念生。”

    陌九惊诧地侧过脸,看着他英武的侧颜,笼罩在烛光中。

    这不像是他说出来的话!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薄唇一张一合,唇齿间缓缓流出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于他而言,却有千万般意义和重量。

    “阿箬。”

    陌九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瞳孔无限放大。她并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没想到这个方法,竟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短暂的震惊过后,她收起快惊掉下来的下巴,恢复镇静。

    “不行,不能是阿箬。”

    她又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声音里满是决绝。

    “无论骑赛结果如何,输便输了,卑职绝不会牵扯阿箬。其他什么人都可以,绝不能是阿箬。”

    隽蒙骇耸了耸肩,侧影的线条柔和了下来。

    “就是想试试你小子,没想到阿箬果真没看错人!”

    陌九长舒一口气,脸色也有所缓和。

    “少族长,您快把我吓死了!还以为您说真的呢!”

    隽蒙骇却答非所问,“阿箬是你赢念生的最后一丝机会,为什么拒绝?”

    陌九动了动手臂,枕在脑袋下,长叹一声。

    “啊,卑职其实也没什么高尚的思想。但是男人间的事情,不牵扯女子。这是卑职的底线。”

    她转过脸看着隽蒙骇,笑道。

    “若莫折念生喜欢的是个男人,那卑职早就安排好,该怎样就怎样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少族长,晚饭到了,可以进来吗?”得到应允,便掀帘子走了进来。

    领头的侍女如勒不经意抬眼,不小心看到少族长脸上可疑的红晕,小心翼翼地问。

    “少族长,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给您去请巫医?”

    陌九抬头看了一眼,果真脸颊处两团红晕,和天边的火烧云似的。

    “少族长,还真是,您脸有点红,是不是受了风寒啊?”

    哪知隽蒙骇说了三个字“要你管”,气势汹汹地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门帘飘动,如勒坐到床边,将大馍一口口喂到陌九嘴里。

    陌九推辞,“怎敢劳烦如勒姐姐帮忙,小九自己来就成!”

    如勒打掉她的手,“可不敢,让公主看到了,可会责罚!”

    陌九奇怪道,“那公主自己怎么没来?”

    如勒将大馍一块块扯下后,递到陌九嘴边。

    “公主刚刚风风火火地跑回大帐,说有事得出去,晚饭就不过来吃了。”

    她点了点头,咂摸着嘴,意犹未尽,指了指远处的牛肉馅饼。

    “如勒姐姐,那个馅饼,来一块。”

    东祁长安,幽兰殿内,昏黄的烛光摇摇晃晃地照在冰冷的宫墙上。

    自从接到陌九坠崖的消息,祁连再没踏出过书房半步。

    书房内,门窗紧锁,禁止任何人出入。所有的公文和膳食,都只能交由王止之手,才能送进来。

    半个月不见阳光,祁连本就苍白的皮肤,甚至变得有点透明。在烛光下,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血管的纹路。

    长发披下,也懒得打理。只是拿着笔,坐在书桌前,专心地埋头于父皇送来的一堆堆公文。

    他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一刻也不能停下来。

    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想起除夕夜那天,她受黥刑后,赤脚走出长安的情景;想到王止说,她坠入万丈悬崖,尸骨无存的消息。

    自那时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察觉皇后的反常,察觉魏府暗地里搞的小动作。

    可是,即使那天赶得及回来又能如何?

    他能保住她吗?能还她清白吗?还是能担得起正面对抗魏府的后果?

    每当想到这些问题,他只能痛苦又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些,他都不能!

    自己都要靠着魏府的残羹冷炙苟且偷生,更何况去保护陌九?

    半个月来辗转反侧,夙夜难寐,他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说到底,陌九是死在自己的软弱之下!

    若是自己,再强一些,就好了!

    季蔓儿擎着袖子,夹了一只蟹粉小笼,放到祁连面前的碟子中。

    “殿下,臣女问过王止,听说您尤爱谢家桥的蟹粉小笼。特地叫了那家厨子,到府里做的。您尝尝,可还可口?”

    祁连闻言,夹了一箸送到口中。

    汁水在舌尖流过,这是他第一次尝到她喜欢的味道。

    他点了点头,“嗯,很是可口,就是我喜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