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长安城来了个女将军 >第287章 无一幸免
    陌九用侧脸轻轻摩挲他的下巴,清风徐徐,还有他在身边。

    残留的胡须刺刺的,但不扎人。

    “祁盛,我只是庆幸,还好,还好我身后还有父将,一切有他操心。”

    外人看来,她略低于父将,操的心也不会少多少。

    也只有自己知道,一把手和二把手完全是不同的责任和压力。

    祁盛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她的脖子,嘴唇在耳畔边流连低语。

    “小九,小九,小九……”

    出征前的最后一夜,他只想和他的小待九在一起。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相互依偎,人世间也不会一点温度都无。

    他有他的忧虑,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下一次辗转缠绵,不知猴年马月。

    而他,也是忧愁满面。

    东宫之争明面上细风和雨,暗地里波诡云谲。

    说到底,他羡慕三哥。

    同样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每次见他,笑意从不达眼底。

    陌九转过身,轻轻靠在他胸前。

    倚靠坚硬胸膛,背后是荡漾月色的湖面。

    银光闪闪,波光粼粼。

    一抬头,是祁盛深邃的眼睛,映衬月色,像黑洞般蕴藏无穷秘密。

    祁盛一用力,把她抱坐在窗上,月光之下这双眼睛散发无穷魅力。

    暖风吹过,她身着一袭单薄的轻纱,没穿束胸。

    发上清香鼻间环绕,玲珑身段若隐若现。

    两团轮廓似有似无,露出一点雪色肌肤。

    祁盛眼色变深,见她刚洗完澡,光着玉足,跪下身,情不自禁吻上去。

    那天晚上,窗户棱吱呀吱呀响了一夜。

    直到两腿发软,只能依附在他身上,任他欺负。

    额间汗珠滴落在他身上,无力的求饶,唇齿间却忍不住发出呻吟。

    那日,就连湖边不知年岁的柳树,都羞红了脸,遮住眼睛,从指缝间偷看。

    第二日,天蒙蒙亮,祁盛从梦中惊醒。

    身边的床榻,还残留了最后一丝余温。

    城墙巍峨,陌九站在父将身后,呼呼风声,红旗猎猎。

    左边,晨光微露,俯瞰,黑压压一片黑甲。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东边,火红旭日冉冉升起,宛如深蓝色云层中腾飞一朵火凤凰。

    武帝端起酒杯,昂扬挺立,身后文武百官随帝王朝父子俩投去目光。

    无论种种过往,个人龃龉,此刻,这对父子即将远行。

    他们身上背负数百万将士性命,背负大祁数百年兴盛基业,背负边境数千万大祁子民的喜乐人生,乃至整个天下的起伏命数。

    萧萧风声,耳边鹤唳,远处苍茫原野,氤氲一片微光。

    未来如何,除了俯瞰众生的星宿,又何人可知?

    武帝敬酒,再多话也无法传递此刻内心企盼。

    他押上一切,也希望两人千万不能辜负一片心血,给他和大祁带来长盛不衰的基底。

    长久注视这位老臣,甚至兄弟,陪伴数十年,从青葱少年到白发渐显。

    尽管为大祁,对他多少违心,可他都理解。

    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好消息给朕带回来。”

    这是最后一次,殷殷目光传递出内心煎熬。

    最后一次,去为朕培养下一个你,下一个远超于历代陌氏族长的你,让她为朕肃清北匈。

    朕的高祖、祖父、父亲没能做到,在朕手里,也该结束了。

    晨曦,半缕阳光打在脸上。

    陌古脸上,风沙雕琢出千沟百壑,

    接过武帝圣旨,郑重点了点头,应声。

    武帝又看向陌九,这孩子侧脸刀削斧磨,镶上一层金边。

    不过双七年华,风霜刻进骨,双目寒如冰。

    “钱有,肉有,把胜利的旗帜给朕插上北匈的大草原。”

    若她是朕的孩子该多好,这么许多孩子,就她最像年轻时的朕。

    “跟着你父亲好好学,以后也要独挡一面。”

    陌九铠甲当身,冷硬如冰,譬如胸腔里的心也密封一层硬壳。

    抱拳,跪下,坚定道,“末将不得胜,绝不还朝。”

    你以为这是什么?

    再明显不过了,此战必胜。

    不然,父将,她,乃至陛下,千古罪人。

    领兵出征,是以为留名千古的千载难逢。

    也是,没有选择,也毫无退路。

    出征号角已然吹响,兵士抬起两米多的象牙军号,朝向朝阳。

    嗡嗡嗡~~~

    陌古身披大红披风,用力一扔,迎风飘扬。

    声音浑厚,如沧桑古钟,震动心弦。

    “将士们,今日出征,为父母为家族无上荣光,为大祁,千秋万代!”

    城墙下,一片冰冷黑色,数百万军士齐声高呼,用身体,覆盖大祁每寸土壤。

    谁又是谁的儿子,谁又是谁的夫君,谁又是谁的父亲!

    数百万军士,声音震动整片大地。

    他们举起手中武器,朝天高呼。

    “为大祁,为大祁,为大祁……”

    陌九跟随父将身后,翻身上马。

    红旗随风飘扬,烫金黑字,大写一个“陌”。

    缰绳起,进发。

    大漠戈壁,荒凉草原,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一切,是未有军队踏足的疆域。

    此战必胜!

    只是,当时,他们还不知,这场仗足足要打两年。

    从苍茫原野到壑壑冰川,再到苍茫戈壁草原。

    他们经历仓皇和不知所措,经历背叛,也蹚过弹尽粮绝。

    低潮中坚持,绝望中奋起。

    第一年,陌九率领八千精骑直破休屠王城,抢走祭天金人。

    随后,马不停蹄,六天奔袭一千多里。

    突袭浑邪王,歼敌九千,连破北匈五个部族

    北匈顿时陷入可怕噩梦,短短几个月,数十部族被一一击破。

    趁火打劫,后续攻势,陌古安排陌九和王宏分军进发。

    迟迟未见王宏部队发动攻势,陌九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果断率军深入,歼敌三万,迫使浑邪王投降东祁。

    从此,以东祁为代表的农耕文明打败游牧民族,首次掌控河西走廊。

    也是从这时开始,东祁与四国之外更远的区域——西域,打通通道。

    种种艰难,有艰险也有胜利,有痛苦更有崛起。

    此次战事牵连之广,四国之内,除南瑾远居海边,勉强独善其身。

    东祁、北匈、西羌全部卷入其中,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