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长安城来了个女将军 >第398章 动手
    念生涨红了脸,赶在撕破脸前,陌九沉沉道,“收起那些小心眼的私人恩怨。”

    大帐中此时只有她和郑陵,为了给他留面子,阿箬也被请了出去。

    四周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我希望你清楚,无论当年如何,都只是谁胜谁负,从无谁对谁错。你长在草原,连这都要我来教你?”

    念生显然不服气,可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阴沉着脸坐在下手椅子上,“也就是今年夏天里的事儿,北边有个好草场。草原规矩先到先得,我们部族人先看到。可刚扎好帐篷北匈就过来了,不由分说让人滚,怎么都不听,一人一半也不行,就打起来。从夏天闹到现在,冬天草少水结冰,牛羊更少了吃的,我们也吃不饱。不能再这么打下去。”

    “赵破奴说往常也有?”

    “对,抢草场的事每年都发生,大大小小多的很,但今年特别凶。以前忌惮北匈骑兵,就算我们先占,分他们一半也就没事了。今年吃了火药一样,怎么都不行。”

    阿箬带了侍女放了奶茶到他们边上,在念生身旁坐下,搭话道,“是啊,今年真凶,倒像抢草场,就是来闹事。”

    她忧虑的看了眼念生,他正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对陌九道,“想不通,找茬也要有由头。你们上次打过一场,把他们赶去了大漠,和我们交集就少了,能在什么地方得罪他们?”

    念生紧锁眉头,默不作声,阿箬也不说话了。

    原因不详,只有一样清楚,草原上事要解决还得靠拳头。

    草原很矛盾,它孕育出的部族嗜血滥杀又纯粹率真。

    也许就是多了一层草原独属的单纯,就连月亮,明明是同一个月亮,草原的月亮比长安更圆更亮。

    郑陵出来解手,看到她大晚上一个人趴在围栏上。

    深秋晚上的草原很冷,他出来都得套上厚毡,哆嗦着走过去,“睡不着?”

    陌九望着远处的草原,月光覆盖下一片银光,她默默摇摇头叹了口气,在深秋的夜里化成白汽,“我不知道。”

    “担心明天的事儿?”

    郑陵转身,双臂架在木栏上,趴在边上同她一起看向远方,“黑甲是骑兵营层层选拔出的老将,大多跟你打了所有大战,很有经验。”

    陌九笑笑,“不是这个,我不是说这个。左贤王的作战方式我再清楚不过,不担心制服不了。我只是……”

    她顿了顿,草原上的风很干燥,带着股草屑香。

    郑陵侧过头,见她侧发被风吹起,垂眼是化不开的担忧。

    沉默半晌后,她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我了解赵破奴。要是真这点事,不至于处理不好。”

    “也许你连日操劳想多了,赵破奴毕竟年轻,也有不及的地方。”

    他看着陌九憔悴的脸,难得见她这样。有外人在,黑甲兵和西羌人面前,她绷的比谁都紧,绝不叫看出一丝疲态。

    自从军队开拔,她一天都没歇。

    到了幽州就马不停蹄的处理族人的事,她和他透露过,陌府族人“想离尽离”后,预计年底提出辞呈,带着她娘亲和舅舅去过几天舒坦日子。

    郑陵总觉得陛下不会轻易放她走,但怕坏了她的期待就憋着没说。

    她当时说起这事,眉眼间的兴致勃勃不是能装出来的。

    能做想做的事,郑陵打心眼为她高兴。再说她什么都有了,名利双收,十几岁时名扬天下的人,这几千年来也不占一巴掌。

    “你最近太累,想点开心的,这里的事结束后带伯母去哪儿?”

    啊~~~,说到这事,陌九伸了个懒腰,眉间松快了,滔滔不绝。

    “哈,你要这么说,还真有好几个地点。我娘亲呢,说没见过草原,想来西羌。但这边秋冬哪里都黄黄的,草都没几根,没啥好看。我想是先回趟南瑾。陌远,你知道伐?”

    她边说边比划陌远的身形,“不知道?上次和你踢过蹴鞠,对,有次过年侯府。想起来了?他在南瑾开了家酒馆,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大海呢。冬日里长安阴冷,海边多舒服。我娘亲身体还是没调理好,陈年旧伤的骨头缝里痛。海边很温暖,去那儿过冬总是好的。”

    郑陵打心眼里为她高兴,装模作样的叹气,“你就开心咯,海洋沙滩,椰果海鲜,海风阵阵,还有好吃的大螃蟹。我呢,我还要留在长安继续受罪。”

    星空下的草原格外安静,连牛羊都睡了。

    这个季节草原上也没蚊子,只有头顶璀璨的星空,繁星点点。

    “你留下来好好干,姓陌的人累了,空出来一大批好位置。”

    不知郑陵听不听得懂,“位置上没人,可总要有人。”

    干涩的风里,郑陵瞄了她一眼,一脸疑惑,“你在说什么?什么位置,什么有人没人?绕口令?”

    “得得得,”陌九撑了撑僵硬的四肢,打着哈欠往帐篷里走,这时要换做吕梁,她不用说已经盘算好几轮了,“听不懂拉倒,回去睡觉回去睡觉。”

    郑陵挠着脑袋还是没想明白,采取以往惯用态度,想不清楚就不想。

    陌九的话草草消失在风中,在他脑袋里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连忙追上去,“等等我,咱们一起回。”

    隔天一大早,左贤王部落带人来惹事。

    一个个粗莽的汉子骑着大马从陡坡上呼啸而下,甩着套马绳,嘴里吹着尖利的口哨,马蹄子后扬起一路黄尘。

    郑陵趴在陌九身边,两人一起在不远处的高地上观察战况。

    铁蹄隆隆而过,他只感觉身下土坡都在颤抖,“都说左贤王部族是草原第一部落,果然不虚。”

    周围都是呛鼻的灰尘,陌九拉起面罩遮住口鼻,眼睛死死盯住不远处战况,听到他的话轻蔑的哼了一声,“乌合之众,一群马匪,杀人掠货。”

    先零羌的军队被冲的七零八落,仓皇之下四散逃命。

    左贤王部族尤嫌不够,操着大刀在身后紧追不舍。

    “将军,动手?”

    陌九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锐利如即将出击的鹰隼。

    她摇摇头,“再等等。”

    郑陵“再等等”的那段时间,比一个世纪都要漫长。

    左贤王的人越跑越近,再不行动就要被发现。数次都想开口,看到她严正以待的神情,又憋了回去。战场上,军人的条件就是无条件服从。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