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长安城来了个女将军 >第408章 让我看看你嘴有多硬
    祁武帝咬死了就是不写退位诏书和封位圣旨,魏青蓝的耐心也耗到了最后。

    什么事都能先放,可造反不行,迟则生变。

    魏府,深夜,猫头鹰倒挂在树枝上,暗黄的眼睛映出济济一堂的人。

    沉思良久,执掌朝政近四十年的风云人物下了最后通牒,“三日后。”

    众人噤声,祁盛犹疑,“陛下……”

    魏青蓝浑浊的老眼扫过他,沉沉的声音落在每个人心上,同样也是在重重敲打祁盛。

    “殿下!殿下自举兵起,什么父父子子都该抛诸脑后了!”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优柔寡断,太重情义。到这份儿上,还想那人是父皇。可知他父皇可总在琢磨怎么弄死他?

    众人起身告辞,老老少少粗声细声洪亮清脆各种声音杂在一起混成一锅粥,向魏青蓝鞠躬行礼问安,“晚辈等告退。”

    祁盛站在最前面,行完礼刚要出去却被叫住。

    “阿盛,你等一下。”

    其余人走了个干净,魏明哲一身轻松从大堂出来。抬头看到今晚月色正好,想到有人很久没见,转身去了魏府私牢。

    手令,士卒确认后,伸手到一个洞摸索一会儿,按住一块石头。石门缓慢的向上移动,露出一个巨大的水牢,潮湿的墙壁弄的到处都湿漉漉的。

    偌大的牢房,空空荡荡,中间是个水池。肮脏的黑色池水发出阵阵恶臭,魏明哲在鼻子前扇了扇风,提起衣摆跨进去。

    水池上方,两条粗铁链延伸进黑暗,铁链下面吊着黑漆漆的铁笼子。

    “殿下,”魏明哲笑嘻嘻的走过去,抬头向铁笼里的人打招呼,“近来可好?”

    没人理他,他自顾自说话,阴邪的调笑声在阴森森的地牢显得格外刺耳,“鼎鼎大名的殿下,任谁都想不到在这种臭水沟里吧?啊,殿下息怒。最近忙,老头子安排了不少任务,少来看您。不过殿下相信微臣,微臣在割开冠军侯府一条条喉咙的时候,心里也一直惦记着殿下!”

    铁笼里的人一直垂着头,好像知道是他,根本不打算废一点力气与他争执,更不愿同小人说话。

    直到听到“冠军侯府”四个字,沉重的铁链发出沉闷的撞击。

    “哟!”

    听到有动静,跳梁小丑更来了劲,喜笑颜开要卖弄一下。自言自语多不好玩,有人互动给出点反应,那才有讲下去的动力嘛。

    “殿下都没看到,南瑾人的毒药真阴。当然了,殿下也不用遗憾,我还留了些给殿下尝尝。我讲到哪儿了,对,南瑾人的毒药!那药一放,冠军侯府守卫甭管多厉害,一个个都跟蔫了的白菜似的一排排倒下去。然后微臣啊,拿着刀想怎么砍怎么杀都行。不得劲,有点不得劲,大将军的亲族不像大将军,南瑾人善医不善武。倒是没怎么中毒,但是那么多人呢,他们也逃不出去。微臣一刀一个,很快就结束了大将军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亲族。真不痛快,一点都不痛快。”

    说这些时,头顶的声音又停了。没人捧场,多没意思。

    他眼珠子一转,佯装可惜的砸砸嘴,“啧啧啧,可惜老头子去抓大将军那天,微臣没亲眼看到。听说那么个刚强的人,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哭……”

    头顶又传出令人满意的轻微声响,是犯人颤抖带动铁链和铁笼碰撞,正好撞在他变态的心弦上。

    魏明哲突然跳了起来,像鬼上身,在空无一人的地牢兴大跳大笑,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肚子笑,笑的整张脸憋红,笑的咚咚捶墙壁,笑的呛咳嗽。

    “咳咳。司教,大司学,您还记得吗?您当年一笔否决掉微臣的名字,考虑过会有今天?像今天被吊在这儿,供学生、哦、不对,微臣不够格当辟雍学生,供微臣、供微臣!玩!司教,您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他连蹦带跳到墙壁边,青黑色的墙壁久在脏污的水汽泡着长出稀疏的绿毛。

    食指快活的按了下圆圆的石块,铁笼突然极速下落,猛的扎进黑乎乎的脏水里。泥浆里的犯人打圈似的喷出几个泡泡,魏明哲笑的前仰后合,“有趣吧有趣吧,殿下,司教?是不是很有趣?比在辟雍里上那些没用的课好玩多了吧?”

    泥浆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少,他又按下按钮,铁笼慢慢升了上来。

    “你都没看到那天。大将军看到她娘她舅舅她冠军侯府几百口人一夜之间死了个精光,”他又开始笑,笑出了眼泪,打心眼里觉得这事可乐,“不可一世的大将军啊,就这样,哭了笑,笑了哭,跪在地上乱嚎。后来哭到流不出眼泪就流血,血哗啦啦的从眼眶里流出来啊。祁盛那傻小子花了大力气才治好她一双眼睛,不过到现在都恢复不过来。”

    铁笼子里传出咳嗽声,两只手死死抠紧铁杆。身上头发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黑水,沿着衣服往水潭里滴。当初雪白的衣服绣着金纹,现在看不出一点颜色。

    魏明哲欣赏着犯人苟延残喘的姿态,摊摊手,“现在她醒过来也没好到哪儿去,疯了醒醒了疯。微臣就是奇怪,同样庶出,殿下哪里就让她进辟雍,还带在身边教习?微臣也是庶出,却被你一笔划掉名字。真奇怪!”

    这么多年来,他因庶出受尽屈辱。在魏府倍受冷言冷语,当年进辟雍,也是魏明赫能去,自己却不行。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这个人,当时暂代陌玉行大司武之职,滥用一票否决。

    明明自己在比武中表现最出色,放榜时却只他没进。

    不是歧视他的出身是什么?

    魏明霖不求上进不肯去就算了,可魏明赫还是他的手下败将,他都能进,凭什么自己不行?

    就因为是庶出,就要处处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铁笼里的类人说话了,虚弱的边咳嗽边笑,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没力气说话,“呵,就你今天做出来的事,咳咳,不正好说明,咳咳,我当年做出的判断,咳咳,有多正确吗?”

    “啊啊啊啊!”

    这句话更戳中了魏明哲的痛点,老头子这么多年就是把他当一条好使唤的狗,魏明赫魏明霖不肯脏手的事全让他去做,他就是魏府养的一条狗。

    他发疯似的狂按,仿佛折磨眼前的人舒缓了他遭遇的不公。铁笼子快速的跌下去去升上来,升到一半或者三分之一时,又摔下去。

    “宁王殿下宁王殿下,宁王殿下!成者王败者寇,现在你在我手里!现在你还嘴硬,你嘴硬好了,让我看看你嘴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