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是一家四口,父亲开着车,副驾驶坐着他的长子,正睁着打架的眼皮,望着天上的月亮,还有被月光照亮的田野。
后排是母亲,抱着刚两岁的小女儿,已经靠着车窗打盹了。
他们白天刚去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又玩又闹,疯了一天。亲戚建议他们留下,父亲坚持要回家去。因为他的小女儿还不习惯在外人家里过夜。
而且,虽然最近很多地方都实行了一定程度的宵禁,也建议大家不要走夜路。不过这趟回家的旅途不算远,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已经能望到村子依稀的灯光了。
“嗯?爸爸你看!”
男孩忽然睁圆了眼睛,兴奋地指着前面。父亲也好奇望过去。
便倒吸一口冷气。
两个人影,一个空手,一个好像拿着刀,厮杀得难解难分。
徒手的男人好像穿着红衣服,他的手燃着紫色的火焰,以此为武器,配合眼花缭乱的拳法和爪击,不停地进攻。
而拿刀的男人应该是穿着蓝衣服。那个父亲只能看清这些,再就是不时闪过的寒光,将火焰切开。
他根本看不到那人怎么挥刀,甚至感觉那也可能是别的什么长的东西。
总之,这是要出事了。
“快低下头!”他腾出一只手把儿子的脑袋按下去。但是小家伙还是要把眼睛露出来。
“怎么了?哦,天哪,那是什么?”
惊醒的妻子也发现了异常,她的丈夫把档位推到最高,准备加速离开。
“都坐稳了!别发出声音,我们赶紧离开这!”
他是这么想的。幸好那两人是在路边打架,而不是路中央。自己应该能逃掉。
当轿车即将从两人身边经过时。
“哇哦!飞过来啦!”
小男孩惊呼着。他看得很清楚,徒手的男人舞起火焰,等拿刀的男人闪躲过去,他也扑上去,手爪横扫。
但是拿刀的男人硬吃了这一击,强行稳住身子,换来短暂的攻击时间。
刀鞘全力一撞,徒手的男人被撞飞了。
咣——
正好撞进了轿车里。轿车不停地旋转,四个轮子发出尖锐的摩擦音,把车里人们的叫声都盖过去了。
维吉尔跟着手一挥,轿车四周浮现出十几把淡蓝色的魔法幻影剑。
唰唰——
把轿车刺穿,让它停下。与此同时,维吉尔的刀鞘已经发出深紫色。
他握住刀柄,一个微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抖动之后。
咔嚓——
轿车立刻被刀光剑影来回切割,轰的一声就爆炸了。
“哼,疯狗。”
望着熊熊燃烧的轿车,维吉尔摸了摸胸前的伤口,鲜血淋漓。
这疼痛,他许久没有感受过了。居然靠体术就能把自己打成这样,虽然不想承认,这个红头发确实很难缠。
而且维吉尔中途逐渐意识到,这个人或许真的跟迦勒底没关系。那就没必要跟他纠缠下去。
恰好路过一辆车,用它来结束战斗挺合适。至于车里的人,那种事维吉尔根本不会去想。
“也罢,不急于一时。”
最后望了眼烧成废铁的车,维吉尔转身远去。
*****
“昨晚有从者反应?”
第二天天亮,立香从睡梦中醒过来,听了达·芬奇的话,惊讶地说。
“而且有一个是八神庵,”达·芬奇说,“另一个没法判断。但从双方激突的魔力变动看,两人的实力应该是不相上下。”
和八神不相上下的从者。
旁边的修玛握着的拳头在颤抖,幅度越发增大。
砰——
狠狠捶在墙上。
“可恶!”
“修玛,别破坏人家的房子。”达·芬奇淡定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以预见,这个世界的强敌会比新阿尔坎迪亚还要多,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啊。”
“但是,但是现在的我!”
“没事的,修玛。”立香也说道,“之前在阿尔坎迪亚,我们不也从逆境中走出来了吗?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就一定……”
“那不过是结果论罢了!根本改变不了我无力的事实!”
“结果论就好了嘛。”达·芬奇笑着说,“我们要的就是拔除圣杯这个结果啊。”
“可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
大概是觉得达·芬奇的话有道理,修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缩在椅子上,抱着腿不说话。
立香知道她想说的。总有一天,或许会遇到翻车的状况。就比如刚召唤出八神的时候,倘若八神有那个意思,自己已经凉透了。
修玛是在担心帮不上忙,毕竟,那是她的使命。和灵魂石保存在一起,就跟出厂设置一样的使命。
现在就先这样吧。
跟达·芬奇又商量了一下,立香决定先不离开教堂,等阿拉德来了再说。
那小子一定会来的。
*****
贝尔蒙多大宅,今天早上迎来了许多客人。
十几辆车在院子里排开,从服装上能判断出他们来自两个不同的组织。
一拨人全穿着军装,领头的是上校【哈维恩】,一个发福很明显,留着两撇胡子的大叔。
“嚯,不愧是英雄之家,果然气派。”
他望着贝尔蒙多的大宅,捏着胡子,说了句人人都能听出阴阳怪气的话。
而且完全无视了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的尤里乌斯。
另一波,多数穿着黑与白的长袍,是教职人员。只有领头的两个女人穿着变装。
其中一人,金色短发与干练的女装,与哈维恩不同,她径直走向尤里乌斯。
“好久不见,尤里乌斯。”
“好久不见,【杏子】女士。”尤里乌斯笑脸相迎,“精神不错啊,看来最近费尔南迪斯家状况挺好。”
“呵呵,托你的福。哦,这位是我的助手【古兰希】。”
杏子把旁边的女孩推到尤里乌斯面前,互相认识。
直到这时,上校才晃着他的大肚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