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看的出掌柜的不待见自己,可自己并不介意,而且今日过来自己就是来挖苦他的。
“你们店里那个叫做曾牛的跑堂伙计出息了啊,真没想到掌柜的您这酒铺里还是卧虎藏龙呢。”瘦猴随意挑了张板凳闲散地坐下,一脚踩在凳椅上,极尽嘲讽地说道。
“这是他曾牛的事,与我们董记酒铺没有丝毫干系。”老掌柜摸着酒缸的边缘,嗓音沧桑地说道。
瘦猴哂笑一声,阴恻恻地说道:“掌柜的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现在西北城角那边已经是人山人海,大家伙都想看看这个拼了性命也要将那柄黑剑拔出来的曾牛到底是何方神圣。”
“嘿要我说啊那哪是什么高人,就是你董家酒铺里走出去的一命如草芥的伙计罢了。”
瘦猴脱掉鞋扣了扣自己的脚趾缝,然后放在鼻前闻了闻后这才心满意足地随意蹭了蹭手。
“说完了吗”酒铺掌柜的猛然转过身去,脸色铁青地紧盯着这个在市井小巷中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冷声说道。
虽然外边传得他的性情古怪那是因为他对酒铺伙计极为苛刻,但十多年来他却从未给酒铺的客人使过脸色,每次都是笑脸迎客。
这是他头一次对进门的客人这般怒目相向,当然后者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客人。
“你看老掌柜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同你开玩笑嘛”看到老掌柜阴沉着脸,瘦猴赶忙从板凳上将脚放了下来满脸堆笑地说道。
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若是这个老东西当真为了那个曾牛同自己拼命,那对自己可是太不划算了。
“说完了就走吧。”觉得没必要同他这种地痞无赖生气的老掌柜放下手中的抹布,轻轻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沉声说道。
“我走,我走。”瘦猴舔了舔嘴唇,站起身来:“我知道您老一直将曾牛那家伙当半个儿子来看,但这次恐怕你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滚”
老掌柜闻言怒骂一声,旋即搬起那条板凳就要朝瘦猴身上砸过去,见势不妙的瘦猴赶忙朝铺子外跑了出去。
“老家伙,你就等着给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曾牛收尸吧”站在酒铺外的瘦猴指着酒铺内叫嚷喊骂道。
紧接着铺子内就飞出了一条板凳,瘦猴赶忙躲开,那条板凳“哐当”一声砸落在街道上,吓得过往行人纷纷避让开。
瘦猴冲着酒铺店门吐了口浓痰,转身就要离开,只不过在转身时不小心撞上了一道白影。
“没长眼啊”被撞了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瘦猴捂着胸口破口大骂道。
只是被撞的那个白衣男子对于他的破口大骂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被这个白衣男子看了一眼的瘦猴顿时觉得通体冰凉,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只觉得在看到眼前这个相貌还不错但却面无表情的白衣男后他浑身仿若脱力一般再也动弹不得,却不知道那是因为那名男子身上荡漾开来的若有若无的强盛灵压。
“让开。”那名白衣男子嗓音漠然地说道。
于是他赶忙靠一边站了过去,经过一连串的怪异之事后他也彻底打消了找他麻烦的心思想法。
“谢谢。”白衣男子微微点头,踱步向前迈去。
看到白衣男子从自己的身前缓缓走过,自己甚至能够看清他眼角下的那颗泪痣,诨名为瘦猴的地痞无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有一种预感,若是自己当时对他出手,那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白衣男子只是向前走了两步后就停下身来,看着面前脚下的那张已经被摔断了根凳腿的板凳,眼眸微眯。
最后在瘦猴的注视之下他缓缓蹲下身来将那张板凳拎起,继而转头看了眼右手边长街旁的那间名为董记酒铺的商铺,在沉吟片刻后眼眸微抬,最后转身踏上了台阶一步迈进了酒香四溢的铺子里。
随着白衣男子的消失瘦猴终于能够活动自若,最起码他能够一屁股瘫坐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
他抹了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这件衣服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已经湿透了。
仿若从鬼门关走回来的瘦猴心惊胆颤地看了酒铺店门一眼,旋即赶忙收回了视线。
虽然他不清楚那个白衣男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作为这一片的地痞打架互殴也算得上是家常便饭的他可以确定,那个瞧着年岁不大的白衣青年手上死过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不是都让你滚了吗”白衣男子刚迈入酒铺就听到一句满是愤怒的骂声。
他没有出声,只是将手中的凳椅轻轻放下,嘴唇轻启,嗓音温醇地说道:“两壶杏花村,带走。”
背对着铺子门口的老掌柜本来听到身后的响动以为是那个瘦猴去而复返,可他从声音中却听出来人并非是瘦猴,所以他这才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
“抱歉啊公子,是我听错人了。”老掌柜急忙赔礼道歉说道。
“两壶杏花村,带走。”白衣青年再次开口重复道。
“那好,这位公子,稍等片刻。”老掌柜点点头面带笑意地说道。
白衣青年点点头,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再接话。
老掌柜见
此不着痕迹地摇摇头,他开酒铺这么多年来说实话还从未见过这般古怪的客人。
不仅惜字如金而且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虽然不见他的哀怒但你却不敢靠他太近。
白衣青年借着老掌柜给自己打酒的功夫环顾了这间酒铺一圈,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刻着名字的木牌。
他注意到总计有三块木牌的位置,但墙上却只有两块,独独缺了中间的那一块。
“掌柜的,怎么不见店里的伙计”白衣青年走到那座墙壁前,淡淡问道。
“这么大的一座铺子只剩下你这当掌柜的独自一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让公子见笑了。”老掌柜一边打着酒一边苦笑说道:“不是他们自己要走的,本来今日我就打算歇着一天,所以也就没让他们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