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那片赤红的裙摆，就算知道碰到也可能是一片虚无。
“小月儿，你且走近些，让我看得仔细些。”因为昏迷太久，他的声音带着难言的沙哑，像是吞过砂砾一样。
尽管他声音不大，还是叫苏月听的真切，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她抿了抿唇，叫自己冷静一些，缓缓走到床边。
她微微蹲下身，与床上的东月离对视着，伸手握住了东月离的手，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说话。
掌中那温暖又绵软的触感叫东月离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便自嘲一笑。
“果然是在梦中，不然，小月儿不会这般听话的，既然是梦，那我，是不是可以要求得更多一点？”
东月离眼眸一转，勾唇浅笑间又变成了那般魅惑动人的模样，这样的他，是鲜活的他。
苍白的脸色无损他的俊美，反而多了几分病态的脆弱感，叫人不忍拒绝。
他微微昂起头，缓缓靠近，他的目光凝聚在苏月那艳如蔷薇的双唇上，那儿是他唯一的救赎。
不等他碰到那肖想的红唇，苏月直接一把掐住他的脸，微微用力。
“怎么样？醒了没？”
苏月心疼东月离，可是见到东月离一醒来便是这般无赖的模样，不由有些失笑，她下手很轻，足以叫东月离清醒，却不会伤到东月离。
“真的是，小月儿？”
面颊上微微的刺痛叫东月离清醒过来，他像是不相信自己所见一样，忽然一把掐住苏月的脸，左右拉扯了一番，待见到那白玉一样的肌肤被拉扯出几道红痕，他才不舍放手。
“当真是小月儿，怎么？朕不是让你离开魔渊了吧？你如今巴巴的回来，是后悔了？想要嫁给朕为妃了？还真是不巧，朕如今后宫可是充盈的很，怕是没有你的位置，你若是想留在魔渊，朕得先想想该如何安置你才好……”
东月离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几分暗哑，但此刻的语气却恢复了以往的吊儿郎当，便是不知道的人瞧见了，只会觉得他身体好些了。
只是苏月已经被骗过一次，如何会被骗第二次？她定定的看着东月离，耐心的等东月离说完。
东月离对上苏月那双澄澈的双眸，心中本来被尘封的一切再次被撕开，叫他疼痛难忍，无法不面对那血淋淋的现实。他转头不去看苏月，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说不出让苏月离开的话。
他能推开苏月一次，却没有把握推开苏月第二次。
想了想，他到底还是开口，仍旧是那般调笑的语气。
“要朕说，那慕云寒也太没用了些，朕都将人送到他手上了，他居然还能让人跑回来。便是听到了些什么风吹草动，也该当不知道才是。如今叫你来了魔渊，朕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你了。”
“你这般，朕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朕，要与朕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对美好的词儿，如今从他嘴里说来，当真是残忍的很，他何尝没想过要与苏月长相厮守，可是他没机会了，事到如今，他当然也猜到了苏月来的用意。
怕是有人在他毒发后将这消息传了出去，被慕云寒知道了，至于苏月是不是从慕云寒口中知道的，他不得而知，他唯一能肯定的是，苏月绝对是知道他中毒的事后才来的。
他知道，苏月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便会死守在魔渊，便是他死了，苏月怕是都无法解脱。而这，恰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当初大费周章将苏月送走，就是不想有这一天，可是兜兜转转，苏月还是回来了。
有时候，他真不知道该说老天是仁慈还是残忍，一次次给他希望，却一次次让他感受到绝望。
“说完了？”苏月看着东月离挑了挑眉，见他也不吭声，倒是不在意，坐在床边，扶着东月离的脸，让东月离朝向她。
“你说完了，便该我说了，为表尊重，我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该看着我？”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睁眼，可是就是不受控制的睁开了眼，东月离定定的对上苏月近在咫尺的双眸，贪婪的看着叫他朝思暮想的人。
“我这次来，会好好陪着你的，所以你别想用任何方式来赶我走，如今你可是如娇花一般脆弱，经不起我的摧残，你要是敢让人赶我走，我可会对你不客气的。”
“我听说你这次昏睡了许久，如今可有想吃的东西？我虽然平时不大像个姑娘，但还是勉强能下厨的，你想吃什么大可以跟我说，我去亲自给你做。”
苏月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东月离，面上丝毫不见悲切之意。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知道，不该沉溺于这一抹亮色的笑颜，明知道应该将苏月推的远远的，可是，心念一动，说出的话却不受他控制。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愿意吃……”
苏月替东月离理了理锦被，好叫东月离躺得更舒服些，这才站起身，看着东月离笑道。
“给我半个时辰，我给你做点吃的来，这会儿你若是累了可以再睡一会儿，等我回来再叫醒你！”
脚步声远去，东月离这才像是回过神，他的目光追随着苏月离去的方向不舍收回目光，呢喃出声。
“还会，回来吗？”
念月楼中有一处小厨房，苏月倒也不用跑到别处去给东月离做吃的，她让太监送来一些食材，想着东月离眼下身子虚弱的很，加上昏睡了那么久一直没吃过东西，现在也不好吃太过油腻的食物，想了想，她只用鸡汤熬煮了一道粥，配了两样开胃爽口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