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大明元辅 >第260章 引蛇出洞
    朱翊钧会给高务实一个交代,这话高务实倒是相信的。抛开他和自己十多年的交情不谈,也抛开自己对朝廷、对他的作用不谈,单只这件事牵涉到永宁公主的名声,朱翊钧就非查不可,既然要查,查明白了自然也就给了高务实交代。

    毕竟高务实扪心自问,自己和永宁公主之间本来就清清白白啊。

    在高务实看来,永宁公主虽然是一位“长公主”,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姑娘罢了。

    这姑娘或许是真的喜欢过自己,但那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她平时根本见不着几个正常的年轻男子。有他高务实这么一个顶着偌大名头,又经常被自己皇帝哥哥夸奖的人在,姑娘春心萌动很正常后世“早恋”不也经常都是这年纪么明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但朱尧媖是真正的姑娘,他高务实却不是真正的弱冠之年。仅仅因为姑娘长得清秀可人或者性格温婉若水,就让他有满心爱慕之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朱尧媖的确长得不错,打一个只有穿越者敢打的比方:就算把她送进教坊司,那也一定是头牌花魁的好苗子。

    但漂亮对高务实来其实不是格外重要,他见过的漂亮姑娘多了去了,后世的美女甭管是然的还是人工的,总之漂亮的还少得了吗

    而且非要漂亮的话,其实黄芷汀才是真正的生绝色,与她的统兵之能简直不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然而高务实也并非单纯只因为漂亮才和黄芷汀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倒是个性温婉这一条,高务实还是挺欣赏的,这大概是因为一种对比在后世这样的姑娘可着实不多见,以至于他觉得黄芷汀都挺温婉了,更何况朱尧媖。

    这种温婉,在某种程度上来,已经近乎逆来顺受:换做一个后世的姑娘,被母亲许给一个痨病鬼还能不发飙连洞房都没有,还要孀居守寡一辈子,谁又肯再普通的姑娘都不会答应,何况还是一位真正的金枝玉叶,堂堂长公主殿下。

    但高务实只是欣赏“温婉”本身,却并不欣赏这样的逆来顺受。即便他来到大明已经二十多年,原先那种“人人平等”的先进思想,到现在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可他依然对有些事看不过去。

    就像永宁公主这样的情况,几乎就是“望门寡”,错非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身份,恐怕还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是“不吉之人”。而她自己虽然看起来并没有要与命运斗争的意思,但高务实相信这只是因为她知道斗不过,绝不可能是心底里不想抗争。

    起来,跟她情况正好相反的,恐怕只有刘馨。高务实记得刘馨当初的意思是要单身一辈子,因为在她的意识中,只有一对一的才叫爱情。

    但刘馨是个特例,因为她和自己一样,其实并非这个时代的人,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和思维来到大明的。

    高务实身为男人,穿越到大明可以无所谓这些问题,因为社会环境对他而言反而是更宽容了。

    然而刘馨却不可能无所谓,因为本来女子就更在意感情、家庭这些因素,忽然让她从一个自由恋爱的世界换到大明这样一个包办婚姻、三妻四妾的世界,何其难以接受她那时只是不肯嫁人,其实已经是最后的抗争了。

    所以女人穿越回古代,最好还是穿越去基督教世界,大明这种实在不是什么好目的地。

    至于处在朱尧媖和刘馨中间思想的,大概就是黄芷汀了。

    黄芷汀不在意三妻四妾这种问题,这是环境影响使然。她在高务实暴露真实身份后没多久,就曾经对高务实身边没有带着通房丫头而表示奇怪,因为在她的世界观里这是很寻常的事。

    但她倒也有一些“反抗精神”,譬如当她爱上高务实之后,明知道以自己和高务实的出身差别,能够顺利嫁入高家的希望非常渺茫,但却始终不曾放弃,这也是一种反抗,一种不服输。

    还别,从这一点上来看,她倒的确像一位统兵大将,想方设法也要取胜。

    这样一对比,三位姑娘里头最策略的是黄芷汀,最独立的是刘馨,而最可怜的就是朱尧媖了。

    高务实只是理性,又不是没人性,当然也会因此产生恻隐之心,所以每当能帮上她的时候,还是愿意帮忙的。

    只是这种帮忙,当朱翊钧掺和进来之后,就显得有些变味了。

    朱翊钧话里话外的意思,高务实当然听得出来:只要能让尧媖快乐起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行,任何风言风语朕都可以当没听见。

    换句话算了别换了,反正高务实觉得皇帝就是在暗示他,不行就卖身。

    tmd,我是靠卖才华混饭吃的好吗卖身算什么事

    怎么着,你在原历史里跟文官集团闹对立是因为国本之争,这次因为我提前准备了李时珍大佬给王皇后兜底,你就不甘寂寞,打算来个公主之争了我可去你的了,你是嫌我搞改革太谨慎不容易死得透彻吗

    朱翊钧见高务实苦着一张脸就是不吭声,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叹了口气,自己也露出苦笑来,伸出龙爪拍了拍高务实的肩膀,道:“求真,我不是要为难你,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反正眼下这房里只有他和高务实两人,他也没个皇帝架势了,垂头丧气地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挠头道:“本来有些话,不我是皇帝,就算只是个寻常的兄长也不该对你,但我若不,你又不知道情况”

    高务实略微翻了个白眼,还是没吭声。

    朱翊钧苦笑道:“我问过长春宫里的奴婢,自从那件事之后,尧媖就没笑过几次,每一次笑,都是因为听到你的消息。”

    高务实微微有些意外,但却更不便话了,只好继续保持沉默,但面色稍微好看零。

    “她原本并不信佛,纵然母后信之甚笃,她过去也只是为了顺着母后的心意偶尔陪着母后听一听经文,可现在却似乎真的信了,甚至还在长春宫后殿弄出一间佛室来,时常进去诵祷。”

    “不光礼佛,她还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听你对一些西洋来的番僧颇为重视,又找人了解那些西洋番僧幸好京里找不到几个了解的,不然只怕还得搞出一个礼拜堂来,就像你那白玉楼边上的那间。”

    到这里,高务实忍不住解释了一下:“皇上,臣不信主教。那个礼拜堂之所建了,是因为白玉楼的设计者是个意大利人哦,就是古之大秦那边的人。当时臣只是看了设计图,并没有细问太多,后来才知道那是个礼拜堂。”

    “我管你信什么,你还是黄教的明王呢,你看我在乎吗”朱翊钧摆了摆手:“我这些话,只是想告诉你,尧媖这丫头恐怕有点死心眼,我这做哥哥的在她婚事上没有尽到力,现在只能尽量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