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離諸多血分身,忙於聚攏他不熟悉的生命法則,不理不管虞淵做些什麼。
喀嚓!
待到石洞更深處,響起棱晶斷裂的聲音,一個袁離的血分身,才終於停下觀望。
這個袁離的血分身猶豫片刻,化爲一道血光,欲圖如虞淵般越過那片濃稠血霧。
因爲,棱晶斷裂的聲音,來自濃稠血霧的後面。
無聲無息地,袁離一道血分身化作的血光,在血霧內消散,成了血霧的一部分。
剩下的近百袁離血分身,收集生命法則的動作,也停頓了一下。
所有袁離的血分身,都幽幽看向那片血霧。
片刻後,忽然有更多袁離的血分身出現,更快地活動在這片區域,亡命地牽扯棱晶中的血色閃電。
袁離表現的極爲急切!
……
山巔。
在稚雅的質疑中,身爲荒界之王的袁離,後頸懸浮着恢弘的獸神殿。
他驀地變色,似乎預感將有大恐怖發生,這位現出巨猿之身的至尊,突然一咬牙,反手從獸神殿吸出一物。
那是一滴不死鳥女皇的神血!
流溢着死亡力量,散逸着劇毒氣味的神血,被他一口吞下。
神血侵染他的舌苔,腐爛他的血肉,令他口腔骨頭碎裂。
而他在幾乎是自殘的苦痛中,居然悄悄鬆了一口氣,感覺像是逃過了一劫。
“你在怕什麼?”
稚雅寒洌鳳鳴透着疑惑。
她龐大的鳳凰身軀,徘徊在造化峯周遭,也不敢臨近山巔。
她在琢磨袁離的舉動,想弄清楚身爲荒界之王的袁離,在畏手畏腳地背後,到底隱藏着什麼祕密。
……
血霧後方的開闊洞穴,虞淵橫衝直撞,身如晶電長虹,破裂着一根根棱晶石柱。
石洞血色晶芒濺射,血霧漸濃,巖壁中的妖異眼瞳,兇厲地看着他的舉動。
隨着血色棱晶的不斷碎裂,一塊塊被刺入的七彩神土,瞬間失去了束縛。
數十塊大小不等的七彩神土,彼此本能地相互靠近,“喀喀”地重新連接起來,成了一塊完整的七彩神土。
佔地百畝的七彩神土,就是大地之母的原始形態,是這位中級源靈的大道根腳。
哧啦!
億萬條大地脈絡,如七彩的頭髮絲般,遍佈在神土之上,玄妙莫測。
這一幕神奇的大地脈絡,如果被太始看到,烙印在了元神深處,太始的境界必然能更進一步。
虞淵人在半空,凝神看了一眼,竟有點頭暈目眩。
他哼了哼,心道本體真身不在,不然一定以那座真實的“靈魂神壇”,將億萬條大地脈絡烙印,再鑄造出一層臺面出來。
“它本來有數百畝地大小!”
光之源靈在尖叫。
代表祂的一團團強光也在匯聚,在強光深處有許多剔透的晶塊,烙印着祂掌握的光明真諦。
譁!
衆多剔透的晶塊,突然相互堆砌,變爲一座充滿神聖氣息的城池。
竟然是一座光之城!
祂以光明法則凝結一
座光之城,祂的靈性和意識,就藏在這座“光之城”內部。
城池在紅燦燦的洞穴呼嘯着,想要找出一條離開的路徑,急着脫離此界源血。
祂心灰意冷,一邊以“光之城”的形態晃盪,一邊嚷嚷道:“我只想離開這裏,源界不太平,荒界也不安穩。”
“這個傢伙更加可惡!”
“深淵的源魂只是想要奴役我,讓我對祂忠心耿耿,讓我乖乖交出光明奧義。而這個洞穴的傢伙,差點要毀掉我!”
祂在空中晃盪許久,也沒找到離開的門徑,最終又漂浮在虞淵身旁。
似乎離虞淵近一點才安全。
“你還算好的,你把我弄到深淵之上的陸地,只是將我當做光源。在我想要離開時,你也爲我敞開了大門,剛剛你又搭救我一次。”
祂向虞淵主動示好。
“這塊七彩神土,本來有數百畝?”
懸停半空的虞淵,琢磨着祂的那番話,又打量了一下,發現分裂以後重聚的神土,竟然還在一點點地縮小。
神土內,極其濃郁的大地精元,在迅速地流失。
有新的彩雲出現,也有新的七彩脈絡形成,可神光燦燦,如彩霞凝固的這片百畝神土,依然是在縮小着。
大地之母的靈性和意識,還是沉陷在“創生池”的九層結界,還在鍥而不捨地,參悟結界內那位深淵同類的大地神妙。
它甚至都感覺不到,它“軀體”被一根根血色棱晶刺透,不知它已分裂過一次。
“你們都走不掉。”
源血的靈識念頭,在石洞巖壁的一隻只生命之眼泛出。
衆多的生命之眼,漸漸變爲一口口血泉,流淌着“汩汩”血水,此界源血在蓄力準備着什麼。
一口流血的泉眼,突然吐出一道身影,那是一位冰肌玉骨的少年。
——赫然是雪孩子虞寒!
在虞寒脖頸處,一串寒晶編織的項鍊,變爲塊塊拇指頭大小的血晶,他體內狂暴的氣血如生命狂潮。
他體魄極爲精煉,每一條血管筋脈中,都充斥着攝人的血色閃電。
他是虞淵以自己的生命之力,和那頭暴熊的精血締造,還被極寒青睞後賦予力量,他是一個另類的生命。
淪落到荒界以後,他被此界源血改造淬鍊,體魄被灌滿了生命精能,每一塊血肉和每一根骨頭,都有這一界源血的味道。
虞淵能清晰地看到,他自己的靈魂縮在後腦勺,被一團血能裹着。
佔據他腦海的靈性意識,由衆多血芒匯聚而成,源血已經奪舍了他。
“源界之行,讓我一手造就的袁離,起了逆反之心。是你虞淵,在他的腦海深處,埋下了不忠的種子。”
源血以雪孩子虞寒的軀身開口講話。
“我也看到了一種可能,既然誕生於深淵的那位,能蠶食源界的同類。既然大地之母曾經碎裂,被奪取了大地之力,既然在創生池的結界中,有死寂的金木水火土源靈,就說明那位能兼併不同屬性的同類。”
“如果祂可以,我爲何不能?”
以一股靈性意識,入駐虞寒身軀的它,漸漸涌現出複雜的情感,不再是冰冷無情的法則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