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蓋世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黑衣童子
    白紙扇的發光,令虞淵頗爲驚詫。

    白紙上,“慧極必傷”四個顯目的黑色古字,如黝黑的深潭,彷彿能夠將人的靈魂,都給拖曳進去。

    旁邊的詹天象,注意到那把白紙扇的光芒,好奇地看去。

    只看了一眼。

    詹天象駭然閉目,低喝道:“虞淵,你那把扇子,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眼瞳,此刻都覺得刺痛,似被鋼針穿透了般。

    而虞淵,凝視着白紙扇,和那白紙扇的那四個黑色古字,自然沒有丁點損傷。

    “難道說,在我一次次地,借它修行慧極鍛魂術後,它只能和我靈魂呼應”虞淵暗暗驚奇,“除我之外,其餘人即便只是看着它,都會覺得難受”

    “虞淵”

    也在此刻,另有人看到那把白紙扇的奇妙。

    李禹握着“祭魂球”,從那片殘垣斷壁的廢墟,重新來到虞淵身前。

    李禹的一雙眼睛,綻放出別樣的神采,“你這把扇子,泛起了奇妙的魂之波動。”

    他指向,白紙上的“慧極必傷”四個古樸黑字,驚奇地再道:“這四個字,彷彿在吸納着什麼”

    “不錯。”遠處的李玉蟾,冷不防地,也迴應一句。

    此話,只在虞淵心湖響起,旁人是聽不見的。

    李禹手持祭魂球,李玉蟾剛晉入陰神,兩人在靈魂的嗅覺方面,遠超在場的其他人。

    “奇怪”

    抓着白紙扇的虞淵,心中嘀咕,因爲身爲這把紙扇主人的他,都沒有能夠從那四個黑色古字,感應出異常動靜。

    “我幫你去窺見。”

    李禹拋出那枚祭魂球。

    祭魂球懸於兩人頭頂,球體熒光浩淼,諸多神祕符文閃爍,揮灑出清濛的光芒。

    光芒,照耀在這片宮殿廢墟。

    就見,有破舊的暗黃牆壁,所繪刻的鬼畫符般的,曲折蜿蜒的奇詭線條,猶如活物般扭動了一會,忽然“咻”的一下飛出。

    飛入白紙扇上,那四個黝黑顯眼的四個古字。

    另有灰白色的古老石柱,鐫刻着不知名的魔怪、異魂的圖案,也像是突然被賦予生命,掙脫了石柱的束縛,朝着虞淵呼嘯而來。

    一閃後,逸入那“慧極必傷”四個黑色古字。

    冰涼的石地,刻印着的某些符篆花紋,如變幻爲一個個袖珍小人兒,活蹦亂跳地,興高采烈地,鑽入那四個黑色古字。

    這一幕幕畫面,是李禹特意通過祭魂球,呈現給虞淵看的。

    虞淵目瞪口呆。

    那把,從趙家靈寶齋得來的白紙扇,究竟蘊藏着什麼祕密

    爲何在禁地深處,在這淪爲廢墟的宮殿,能吸引那些瞧不見的奇物,主動地涌入其中

    “讓我都覺得匪夷所思。”李禹深吸一口氣,那枚祭魂球落入他掌心,他很好奇地,看着那把白紙扇,深深望着那四個黑色古字,說:“涌入那四個字的,不是什麼魂靈,而只是”

    皺着眉頭,李禹斟酌着,去組織語言,“而是一種意念,一種遺留的記憶,不願消散的殘存情緒。”

    旁邊的詹天象,也看到了奇妙,卻沒有能夠領悟他想要傳遞的意思。

    虞淵瞬間就懂了。

    逸入那四個古老黑字的,猶如烙印在地魂的一枚枚記憶光爍,或某種只有文字的傳承知識,亦或者如扇子透出的悲涼情緒。

    沒任何攻擊性,沒任何的自我意識,也不存聚涌的魂力。

    “噗”

    嚴家的一位試煉者,脖頸處,忽噴涌出鮮血。

    “嚴潼”

    嚴祿怒吼一聲,立即喚出所謂的分魂棍,第一時間衝過去。

    被稱呼爲嚴潼的試煉者身後,不知何時起,出現一個幽幽的矮小身影。

    那矮小身影,融入嚴潼的影子,直到嚴潼死了,那矮小的身影,方纔被人發現。

    而之前,手持祭魂球的李禹也好,修到陰神境的李玉蟾也罷,都未能察覺。

    甚至,得到劍魂認可的虞淵,都沒能感應出絲毫。

    “咻”

    金色、銀色光芒交織的分魂棍,如一抹電,射向那矮小身影。

    嚴潼的軀體,悄然移動了一下。

    分魂棍頓時刺在嚴潼的胸腔,洞穿其胸膛,從其後背飛出。

    嚴潼的屍體,這才倒地。

    那道矮小身影,就站在嚴潼屍體上,站在血泊中。

    乃是一個黑衣童子。

    黑衣童子,望着十來歲的模樣,面容模糊,虛幻而不真切。

    絲絲縷縷的黑灰魂念,從嚴潼屍體內,混雜着其鮮血,筆直地飛了出來,就在黑衣童子的面前,凝爲另外一個嚴潼。

    然後,另外一個嚴潼,忽然融入黑衣童子。

    本來模糊虛幻的黑衣童子,身影蠕動,迅速變化着,在極短時間內,就化作嚴潼的容貌。

    只是看着,像是年輕了十來歲的,像是童子時期的嚴潼。

    所有人都知道,他並不是嚴潼。

    “當”

    黑衣童子輕輕敲打了一下,那根不知何故,靜止不動的分魂棍。

    鐫刻着分魂棍上,金色、銀色的花紋,驟然變得無比明耀。

    某種新的陣列,圖案,似在頃刻間,被重新排列擺佈。

    黑衣童子的掌心,輕輕握着分魂棍,那分魂棍似在歡呼,似在迎接着往昔的主人。

    嚴祿臉色煞白,白日見鬼般,看着那位黑衣童子,“它,它,它曾是你的”

    黑衣童子欣然一笑,緩緩點頭,似在讚歎他聰明。

    “虞淵”

    有很多人,在這一刻,齊齊看來。

    莫名現身的黑衣童子,分明非善類,倏一出現,就斬殺了嚴潼,身爲禁地執法者,將諸多邪靈異物誅殺的虞淵,爲何沒下手

    在衆人高喝後,那黑衣童子,一臉揶揄笑容地,也望了過來。

    望着虞淵。

    “李姐姐,他是你的。”虞淵突然道。

    “爲何”李玉蟾不解。

    “他,與我融合的劍魂,這方天地的禁制,並沒有惡意。”虞淵都覺得莫名,因爲臂膀沒有灼熱感,沒法溝通劍魂,讓天地禁制響應,轟殺眼前突然冒出,如今連真實血肉,還是魂靈都分辨不清的黑衣童子。

    黑衣童子握着分魂棍,緩緩用力攥緊。

    無數幽光,從他掌心迸射出來,彷彿是後來被嚴家,烙印鐫刻在內的陣列和束縛之力,因他的沖刷洗滌,被強行震出。

    其中,也有嚴祿一個個日夜,灌入其中的氣血精氣。

    他笑嘻嘻看着嚴祿。

    嚴祿眼角,有兩條血線,如小蛇般向他臉頰滑落。

    小蛇般的血線,如刀刃,所過之處,嚴祿的臉皮,被血淋琳撕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