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的，是面朝汪洋大海的海灣，就是像大灣村西頭殷家小院前的海灣一樣，連海灣裏的礁石叢都差不多。
有不少梭子蟹、蟲蟻之類的，在礁石間爬來爬去，鮮活無比，也真實無比，一點都看不出是幻境。
就連海面上吹過來的海風，腥鹹的味道，也是殷東記憶中一模一樣的。最重要的，是礁石間，有一男一女兩個人。
赫然是……殷東自己，以及一個臉孔不斷變幻的女人！
那女人像秋瑩，又像一些他早已經忘了的女同學，以及前世跟顧文一起逃亡時，萍水相逢的那些女人……到最後，還是定格成秋瑩的臉！
殷東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眼神愣愣的，就聽到她發出了一聲感嘆！
“嘖，這貨還真是好顏色，像這麼個極品的質量，賣出去得多少錢？富婆不得大把的撒錢？”
聽了這話，殷東的臉黑了，黑成鍋底了。
“你思想怎麼……”
殷東牙疼了，呵的冷笑一聲，問：“你是認真的嗎？想錢想瘋了吧，還販賣過人口吧，要不然，能說得這麼順溜兒？”
“嘖，你呀，這是什麼神奇的腦回路？”她咯咯的笑了起來，纖蔥玉指點在了殷東的眉心處。
她彎起脣角，難以抑制的愉悅，從眼中溢出來。
那一雙杏眼，像黑寶石一般漆黑剔透，又亮似天上星辰，彎彎的眉，烏黑的髮絲，無一不美。
她就那麼站在那裏，如一顆閃耀的星星，璀璨奪目，令人移不開眼睛。
殷東有過一瞬間的恍神，眼中閃過一縷讓人捕捉不到的暗芒，眼角緊繃的淺淺紋路，在光影下帶着一種眩目的神祕味道。
下一秒，他勾了勾脣角，神色晦暗。
“很好笑嗎？”
他微微偏過頭，靜靜的凝視着她的側臉。
這時，兩個人離得很近，輕柔的海風，把她身上的氣息拂在鼻息間，是一種很乾淨、淺淡的近乎於無的自然香氣。
“笑你可愛啊！”說着，她又是一陣放肆的大笑，笑得花枝亂顫。
“哦，怎麼說？”
殷東挑了挑眉，那張清秀斯文的臉上，就泛起一股邪魅的笑意，他單手撐着礁石，這個姿勢近乎把她圈在懷裏。
冥冥之中。
還在冰殿世界裏的秋瑩，聆聽大道之音，又一次接受大道之音洗禮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似乎有一些異樣的波動。
秋瑩的表情一陣變化，身周有道韻在匯聚，整個人看上去都模糊了，像是要馬上就得道飛昇了。
凌凡這個冰殿之主，第一時間感應到秋瑩的變化，不明所以，但他隱約感知道秋瑩在接受大道之間的洗禮，被淨化了。
爲免秋瑩被打擾，凌凡有意將她所在的區域隔離，順便也蹭了一波她的機緣，就覺得冰殿世界之靈跟他之間的聯繫變得緊密了。
冰殿是一個破碎的法寶，有殘損器靈的。進化成冰殿世界之後，器靈也進化成世界之靈，但，殘損的根基沒有補全，一直在沉眠之中。
這其實對於凌凡而言，是一個不小隱患。
可他就是運氣好，不僅能跟着殷東時不時的蹭一波福利，跟着秋瑩也能蹭上這一種難得的機緣。
冰殿世界之靈，就在他猝不及防中，被淨化了！
嗡——
凌凡腦子裏聽到一聲微響，就見眼前浮現出一個透明的冰鳥，個頭不大，跟喜鵲一般大小，用一雙靈動無比的小眼睛，凝視着他。
真的，哪怕是透明的冰鳥，眼珠子也不帶一絲色彩，可就是有一種靈性的閃光，令人無法忽略。
“你是……世界之靈？”凌凡都驚呆了，隨即又朗聲而笑，經久不絕。
秋瑩也被笑聲驚醒，回過神來，臉上又是一陣狂喜。
在她身體裏，潛伏的魔神殘魂以及古魔意志之類的，以前被清理了不少，但總有殘餘，以於靈魂體並不純淨，總有一種蒙塵垢的感覺。
但現在，她感覺整個人有一種由內而外的通透感！
接受魔神傳承之後，她移情易性，變得更加冰冷無情了，到後來甚至連人類的情緒魔波動都快沒了。
若不是，她跟殷樂父子間的感情羈絆不斷，魔神殘魂早就復甦了！
此刻，她再一次聆聽大道之音時，不僅沒有比跟殷東闖造化大陣時，得到大道洗禮的效果差，反而起到了疊加的效果，淨化了她的靈魂雜質！
她如今的狀態，就算魔神傳承的拼圖收集完成，獲得完整的傳承之力，魔神殘魂也翻不起風浪了！
更奇妙的是……她體內被淨化的靈魂雜質，都被冥冥之中的一種規則之力抽離，被送入某個幻境中！
同一時間。
沉浸在幻鏡中的殷東，就看到眼前那個女人霧化了！
那個女人，本來已經定格成秋瑩的臉，也變了，變幻出其他女人的臉，到後來甚至連魔神、古魔之類的。
幻境中的殷東，本來保持單撐着礁石，把秋瑩圈在懷裏的姿勢，現在懷裏的女人一下子變幻成其他女人的形態就罷了，到後來還幻化成魔神跟古魔……
就很膈應！
殷東差點吐了，直接引動湮滅大道衝擊而出，眼前的幻境也瞬間崩碎！
“臥槽！殺了甲殼蟲王，竟然會形成出這麼噁心的幻境，誰這麼惡趣味，搞出這麼噁心的設定？”
現在，殷東嚴重懷疑這個遍佈白骨跟甲殼蟲羣的古戰場，其實是一個遊戲副本，但他沒證據。
而這一切，說來複雜，其實真的就是一瞬之間！
給殷東的感覺就是閃了一個神，爾後，他就清醒過來了，再看那個山體裂縫的眼神，都很不對勁了。
沒等殷東多想，就聽一道破鑼嗓的暴吼聲響起：“人族小賊，死來！”
神山上，有神族強者撲出，快得化出一道虛影，爆發出殺伐之氣，朝着殷東撲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