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沉溪看着她,涼薄的目光如水。
緩緩的擡手扯開了領帶,隨手扔在了沙發上,不疾不徐的邁開步伐走向舒窈,目光沉冷。
想到上次見面時他的暴怒,一陣顫慄在舒窈心底滋生……
而此刻,他身上刻意斂着的暴怒和陰鬱,緊繃着的脣角和肅殺的眼神,異常瘮人。
“政兒睡了?”
他忽然開口,嗓音低冷。
舒窈愣了下,但也點了點頭。
厲沉溪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底的森然陰鷙森寒。
舒窈隱約感覺到了不妙,快速的垂下眼睫,心裏滿含疑惑。
莫名其妙的,他又怎麼了?
“最近采苓來過嗎?”厲沉溪繼續開口,沉啞聲音更冽。
舒窈蹙了下眉,本能的低了低頭。
確實來過幾次。
“你不太喜歡她來嗎?”他又問了。
舒窈神色一訥,美睫微顫。
厲沉溪注視着她,幽沉的視線寒霜遍佈,舒爾捏起了她的下巴,“回答!”
她望着他,平靜的眸光沒有波瀾。
“不會說話,還不會打字了嗎?”厲沉溪瞥見了沙發上的手機,一把抄起後就扔給了她。
舒窈微怔,拿起手機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確實有些本能的抗拒韓采苓,也是聽到那些人的議論,萬一真有病話,那政兒……
看着她不言不語的樣子,厲沉溪莫名的眉心緊蹙,轉身冷道了句,“出去!”
舒窈輕微嘆息,然後就往臥室外走,腳步略有些沉了,彷彿連着心也跟着沉甸甸的。
轉天清晨,厲沉溪換了身衣服,邊繫着襯衫袖釦邊往外走,經過書房時,視線越過半敞着的門,腳步頓了下來。
裏側的書桌上,舒窈疲憊的趴在上面睡着,一側的電腦還開着。
看樣子,像整夜都在這裏。
厲沉溪邁步進去,翻找文件時,驚醒了舒窈。
她慌亂的揉了揉眼睛,看了下時間,急忙起身準備去照顧孩子,而手腕卻被厲沉溪一把拉住。
他深眸瞥着電腦屏幕上停留的網頁,目光緊縮,“你查這些做什麼?”
舒窈一看,也怔了下。
網頁停留在‘性、病’的解釋和治療方式,還有專家的小窗口廣告在不斷彈跳。
“爲什麼查這些?”
厲沉溪深眸冷鷙,好端端的,他又如此健康,這女人沒事查這些做什麼!
像觸及了男人最大的忌諱,他的反應也有些過激了,舒窈尷尬的垂眸,想了想,纔拿手機輸入,但幾個字,反反覆覆的,卻不知從何說起。
說實話吧,又好像她背後詬病韓采苓,這是舒窈最不願做的。
但不說實話,厲沉溪肯定會懷疑,畢竟是性、病,再產生什麼誤會!
左右爲難,舒窈更加矛盾。
厲沉溪卻早已等的不耐煩,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催促了句,“快說!”
同時,也搶過了她的手機。
舒窈一驚,他已經看到了屏幕上輸入的三個字——韓采苓。
厲沉溪濃眸微閃,“采苓怎麼了?和她有關?”
舒窈拿過了手機,在上面詳細輸入——我在醫院生殖科遇見過韓小姐,她手臂上還有很多紅疹……
厲沉溪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諱莫的眼底陰鷙的深不見底,靜默了片刻,只扔下了句‘嗯’就轉身走了。
注視着漠然的背影,舒窈心裏忐忑,有種在人背後講壞話的趕腳……
正想着,樓下保姆的聲音傳來,“太太,韓小姐來了!”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韓采苓帶了些親手烘焙的甜點,拿來給舒窈嚐嚐,政兒坐在她懷中,淘氣的小手不斷攪着她的長髮。
舒窈急忙將孩子抱了過來,對着他搖搖頭,厲政調皮的咧嘴一笑。
“沒事的,男孩子調皮一點正常!”韓采苓伸手揉了揉政兒嫩嫩的小臉頰。
倏然,舒窈餘光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紅疹,好像比之前,更嚴重了些!
可能看到了舒窈的目光,韓采苓急忙縮回了手,解釋說,“我也不知道最近怎麼弄的,好像是什麼過敏了!”
她低了低頭,腦海中迴盪着宴會洗手間時聽到的對話,心裏疑惑,莫非真是……那個病?!
而城市的另一邊,奢華的女子養生會所包房裏,舒媛趴在牀上,享受着按摩師的泰式開背。
身側躺着的兩個年輕的女人,都是舒媛的好姐妹。
“媛姐,還真有你的,這次的招兒,實在是太棒了!一箭雙鵰呢!”一個年輕女人說。
舒媛歪過頭,紅脣皎潔,“那當然了!誰能想到我略動手腳,把韓采苓和舒窈都繞進去了!”
少了這兩個礙事的女人,沉溪哥就只能是她舒媛一個人的了,看誰還敢來礙事!
似乎想到了什麼,舒媛脣畔旋起了一抹陰笑,“等着瞧吧!好戲還在後面,這一次,無需任何人動手,沉溪哥都不會再要那個小啞巴了!”
“真的這麼有把握?”有人問。
舒媛冷笑,“當然了!十足的把握,不僅是這個小啞巴,還有那個韓采苓,統統都死定了!”
這次的計劃,舒媛勢在必得。
成竹在胸。
“呵,那我們可就坐等看好戲了!”
一室的陰謀算計,由幾個女人交匯的視線中衍生肆虐。
厲宅這邊,自從舒窈懷孕以後,每個月都要接受定期的體檢,這是蔣文怡親下的命令。
爲了更好的照顧孩子,舒窈也沒有拒絕。
下午醫生照例給她做了檢查,離開後,舒窈抱着政兒去公園散步。
公司這邊,厲沉溪剛開完董事會,回到辦公室時,黃毅就進來說,“厲董,林醫生說少夫人的體檢報告發您郵箱了,讓您查看下。”
“嗯!”
冷沉的一個字,黃毅識趣的轉身離去。
厲沉溪坐下後,點開了電腦。
看着那份剛剛發送過來的體檢報告,只掃了一眼,他眸色就沉了。
隨之,擡手拿過座機電話,撥了個號,“黃毅,你聯繫下中心醫院的院長,讓他把韓采苓這兩天去醫院的就診記錄調出來,發給我!越快越好!”
掛了電話,男人依坐着皮椅,幽沉的冷眸深如大海,諱莫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