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不同,這次結束,他沒有想躲避垃圾般,迅速的從她身邊嫌棄的避開。
衝過澡從更衣室出來,慢條斯理的站在牀邊整理着裝,眸色低垂,一邊繫着襯衫袖口,一邊冷蔑的視線注視着舒窈。
可能是臥房檯燈的緣故,他面無表情的俊臉上,格外恐怖陰森。
良久,他纔有了開口的趨勢,涼薄的脣略微翕動,掃在舒窈身上的目光,尤爲暗沉。
厲沉溪看着她,到了脣邊的話,莫名的頓住了。
如炬的視線在她身上一寸寸掃過,如雪的肌膚佈滿了各種深淺不一的印痕,他注視着,倏地勾脣冷笑一聲。
笑聲短促,夾雜着些許的嘲弄。
同時,眼底也衍生着一抹意味不明的複雜,轉瞬,又被漠然的疏離所取代,終究,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整理了下衣服,轉身,出了臥房。
隨着房門關閉,舒窈纖長的睫毛輕顫,將埋在被子裏的小腦袋探了出來。
勉強支撐起痠痛難忍的身體,掙扎着坐了起來,下牀拾起地上的體檢報告。
簡單的動作,卻幾乎耗盡了她殘存的所有體力,虛弱的依靠着牀頭,注視着上面結果欄裏的診斷,目光沉了。
隔天,早上的例會結束,黃毅敲門進了董事長辦公室,遞上了幾份文件。
厲沉溪大致翻閱一遍,快速的提筆在每份文件落款簽上了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
黃毅收走文件,剛轉身,就聽到身後傳來老闆低醇的聲音——
“等下!”
他腳步滯住,轉回身,“厲董,還有事?”
“派人去查一下她的日用品,再調查下週圍其他人。”
話落,黃毅詫異的一時沒反應過來,多問了句,“她?”
但這個字剛出口,黃毅就後悔了!
老闆口中的‘她’除了少夫人,又還能有誰。
“好的,我知道了厲董!”黃毅瞭然,忙謹慎的連連點頭。
只是往外走時,黃毅心中還納悶,少夫人一向潔身自好,又平日和他人沒什麼交集,怎會染上那種奇怪的傳染病呢?
本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看來,老闆也和他不謀而合了。
高大的男人,起身踱步落地窗前,窗外絢爛的陽光在他周身籠罩了層金,諱莫的眼底,沉淪如海,複雜難尋。
而厲宅這邊,蔣文怡的突然到來,和突然的舉動,讓舒窈都措手不及。
從進門的一刻起,蔣文怡陰沉的臉色,猶如染滿了地獄的嗜煞,對來到近前打招呼的舒窈連正眼都沒看一下,只冷冷的吩咐身側的祕書,“去,把小少爺抱過來!”
祕書低了低頭,徑直上樓。
舒窈微怔,耳邊傳來了蔣文怡疾言厲色的狠斥,“不會說話也就算了,想不到還是這種水性楊花的爛貨!”
“竟然得了什麼傳染病?舒窈,你還真是長本事了啊!被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傳染的?看來,厲太太這個身份,你是不滿意啊!”
一字一句,如淬了毒的刀子,鋒銳的刀口,戳的舒窈心上傷口淋漓。
“不滿意就說出來!沒人求着讓你留在厲家,不願意待,馬上滾!”
“我可不想因爲你,讓我們厲氏的名譽受到半點影響,舒窈,你最好給我識趣一點!”
蔣文怡一見孫子,戾氣頓時緩了不少,忙上前從祕書手中將孩子輕輕的接了過來,“我的大孫子,來讓奶奶抱抱……”
厲政完全沉浸在睡夢中,被蔣文怡抱在懷中,也閉着小眼睛,微微的吧唧下小嘴,模樣更可愛。
蔣文怡疼惜得不得了,撫摸着孩子的小臉頰,柔聲說,“跟奶奶回家,我的小寶貝乖孫……”
話落,都不等舒窈臉上驚詫的情緒浮起,蔣文怡已經轉眸看向她,並冷斥了句,“從今天開始,政兒我接走了!”
然後,也不顧舒窈的意見和態度,抱着孩子,蔣文怡轉身向外。
舒窈快步追了過去,還不等上前,就被祕書攔下了。
中年男人態度還算和藹,恭敬的頷首行禮,淡道,“暫時少夫人最少還是別追了,以免惹怒了夫人,對您……”
祕書後面的話故意拉長聲沒說,但到底想說什麼,舒窈心知肚明。
惹怒了蔣文怡,自然對她不利。
“少夫人還是儘快治療吧!”祕書目光深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舒窈在玄關止步,注視着邁巴赫離去的車影,心裏沉甸的像澆築了鐵鉛。
而遠處的餐廳這邊,管家和保姆小聲議論,寥寥數語,音量微低的竄進了她的耳中。
“傳染病?我的天!不會是那種病吧!”
“應該不會,昨晚先生好像還和她同牀了呢!”保姆說。
管家目光狐疑,“你怎麼知道?”
“早上收拾臥房時,感覺出來的,亂七八糟的,還有牀單……”
都是過來人,管家似乎明白了,隨即用手推了保姆一下,“以後看好自己的東西,和她的都分開來,別再把我們傳染上就糟了!”
“可不是嘛,太可怕了!”
……
耳畔跌宕的話語,無需查看都能感覺出別人的嫌棄,舒窈快速拿起外套和包包,往外走的每一步,都猶如在刀尖漫步,痛徹心扉。
她要去醫院,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了!
剛走出別墅,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以極快的速度從後方駛來,‘嗖’的一下,在舒窈近前停下。
舒媛坐在車上,酷帥的戴着個大墨鏡,妖豔的紅脣勾着皎潔的弧度,漠涼的話語接踵而來,道出口的瞬間,卻震驚了舒窈。
“要去醫院吧!”
“怎麼樣?得傳染病的感覺,舒服嗎?”
舒窈猛怔,果然如她猜測的一般,都是舒媛搗的鬼!
“不用費力的去醫院了,只是小病,沒幾天就會好的!”舒媛很清楚,她不過在護膚品裏動了點小手腳。
皮膚略有紅疹,都是小毛病,也不會傳染。
但真正的文章,不是這個病,而是流言蜚語。
看着舒窈陰沉的臉色,舒媛更加愜意,摘下了墨鏡,冷道,“這可不能怪我!只能怪你活的太失敗,丈夫婆婆,沒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相信你,呵呵……”
言猶在耳,舒媛冷笑的聲音,一直在舒窈耳側徘徊,注視着疾馳而去的跑車,她纖細的手指,一點一點,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