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森心裏充滿了疑問。.biquge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反覆的告訴自己這句話。
返回哨站的時候，小姑娘還沒有睡醒。張森也不好向她問話。有那個老兵照顧她，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他晚上溜出來做事，最重要的原因是覺得自己需要儘快提高品行，而多做好事是提高品行最快的辦法。越是努力，越是勞累，遇到的麻煩越多，效果越好。
他找一個士官，打聽趙府是怎麼回事。
“涉及到機密，軍爺。我不能隨便亂說，亂說會被殺頭的。”士官這麼對他說。
這士官不告訴他，是怕惹事，怕他腦子一熱就跑去瞎折騰。
他自己也有點擔心，萬一牽涉到了什麼大人物，那自己真是無能爲力，小姑娘的父母他是愛莫能助了。
他想了一下，問道：“你是否知道一個奇怪的青年，拿着一根會發銀光的手杖？”
“那個是‘瘋子’，狠角色，千萬別惹他。遇到他躲着點。”
“他什麼來歷的？”
“解家的二公子。你知道解家麼？”
張森搖頭。
士官說道：“現在的解元帥，解御史都是解家的人。這家人腦子有點不大正常，經常搞暗殺之類的事情。那個‘瘋子’也經常藉口替皇族辦事，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而且他本領強，一眨眼間就能取人性命。所以，一定要離他遠點，不要與他牽扯上什麼關係。”
“好的。明白了。”
京城豪門貴族比較多。目無法紀草菅人命的也有一些，張森是知道的。
做事的時候要儘量小心，背後要有靠山，同時輕易不觸犯這些人，如果不得不觸犯，那要想明白退路。
他覺得士官的建議，遠離那個‘瘋子’是正確的。
可是當他離開了哨站，進入沒有燈光的街道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被‘瘋子’給盯上了。
‘瘋子’似乎在等着他，手裏拿着那個發出銀光的手杖，看到四周沒有人便飄飄搖搖的向他走了過來。
他本來是想等‘瘋子’走近說話，可是越看越覺得心裏發虛，總覺得這個‘瘋子’很邪門，很危險，於是他趕緊折回有人的地方。
‘瘋子’似乎並不想從黑暗中出來。
有家茶樓到了晚上依然營業，裏面有表演評彈節目的，他坐着喫茶喫東西，心裏有點慌，琢磨着那個‘瘋子’爲什麼要等着他。
‘瘋子’雖然綽號不大好聽，卻長得非常帥氣，二十七八歲，似乎戰鬥力非常強大。
‘張森完全看不透這個人。‘瘋子’似乎會法術，所以才能走路飄飄搖搖的，一步能跨過十幾米。同時‘瘋子’似乎很擅長用手杖跟人打架。
真是個神奇的人物。
同時也是個可怕的人物。張森覺得汗毛倒豎，不知道‘瘋子’爲什麼會盯上他。
與那個小女孩有關係麼？
他從那個小女孩家裏出來之後便被盯上了。
只是‘瘋子’卻未向他出手，以‘瘋子’的能力，想追上他然後把他打趴下應該是非常容易的事情纔對。
過了半個鐘頭，他離開茶樓，剛走入黑暗的街道，又發現了那個‘瘋子’在正前方等着他
他禁不住問道：“你找我有事麼？”
‘瘋子’欲言又止，忽然飄飄搖搖的向他走了過來，一步就跨過了十幾米的距離，像蒲公英似的，卻快出很多倍。
他又覺得心裏發毛，轉臉就跑。
重新返回茶樓，坐下，喝茶。
又等了一個鐘頭左右纔出去，沒有見到‘瘋子’，趕緊向營地跑，如果再被堵到一次，他就不能按時回去了。
跑到半路發現‘瘋子’在後面尾隨他，保持着一段距離。
他是在奔跑。‘瘋子’卻像是在天上飄似的，速度飛快。
真是個怪物。
張森一直跑到黑旗軍的營地旁邊，‘瘋子’遠遠的停了下來，沒有靠近。黑旗軍臥虎藏龍，即使是瘋子這種角色也不敢來找茬。
張森覺得自己這是暴露了身份，不知道會不會招來危險。
“你晚上偷偷溜出去，我是知道的。蔣華跟我說了。我還尾隨過你。”王動說道。
張森立馬就臉紅了。王動居然還尾隨他？他可是偷偷摸摸的去做那些事情。
王動說道：“你雖然比較笨拙，但是很有良知，比很多武士都強，我是很高興的。”
教官發現自己的學生每天出去偷偷摸摸做好事，自然是很高興的。
“趙府的事比較麻煩，不是你能解決的，你不要摻和進去。‘瘋子’我認識，是個極爲危險的人物，我去與他交涉，不讓他再堵你。”
張森長出了一口氣。
王動說道：“但是，你應該明白，京城魚龍混雜，危險人物有無數個，‘瘋子’只是其中一個，你本領低微，很容易出事。你這些天之所以很安全，是因爲各方勢力都會給黑旗軍一個面子，不願意輕易招惹你。”
“我從沒說過自己是黑旗軍的武士。”
“不用你說，別人有辦法調查清楚。而且王嵩放出過口風，讓道上的朋友多照顧一下黑旗軍晚上亂跑的青年武士。”
張森又是臉上發紅，覺得自己真是啥都不懂，全靠上面長輩罩着。王動無疑算是他的長輩之一。
這天晚上他跟王動一起出門，頓時感覺安全了很多。
王動的脾氣那是天不怕地不怕。路上他問王動，那五個站在燈籠上從空中飛過的人是什麼來歷，做啥去的，王動說道：“不要問那麼多。好奇害死貓，明白麼？”
張森只好點頭。
張森說道：”我想去見見那個小姑娘，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王動說道：“隨便你。”
於是找到了那個哨崗，看到那個老兵以及那個小姑娘。
老兵給她換了身乾淨衣服，估計還給她給洗了個澡。現在瞧起來還是比較可愛的，張森就覺得高興，這是自己救下來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心裏真是得意的不得了。
蹲下來跟她說話。她知道他就是晚上那個人，不過她太小了，什麼都不懂，想從她口中問出什麼比較難。
老兵說她很想爸媽，一整天都在哭鬧要媽媽。
王動有點坐不住了。他總覺得這件事自己應該管，作爲一個英雄人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應該的事情。張森武藝低微，不應該讓張森出頭露面。
但是王動也覺得趙府是個很棘手的地方。
“趙府到底是怎麼了？”張森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王動答道。
“天子腳下還發生這種事情，還有王法麼？”
“噓。可不要亂說。做事要講究輕重主次，對不對？小不忍則亂大謀。”
“是不是很多人到了趙府便遇害了？爲什麼沒人管一管？”
“你不需要知道。”
張森就覺得心裏煩亂無比，很不是滋味。
遇見這種不平事，還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憋在肚子裏，這感覺太糟糕了。
“那她爸媽還活着麼？”
王動搖頭。
張森這些天一直想着，要做一個好人，要改善自己的品行，現在卻被卡住了。一件這麼大的事情擺在這裏，需要有人解決掉，而他無能爲力，爲了避免危險他甚至要裝沒看見。這種感覺真是夠糟糕的。
王動帶着他去酒樓裏吃了頓飯，即使是這個鐘點，依然有酒樓正在營業，安京城確實很興旺。不過張森始終有點不開心。
就因爲那個小姑娘的事。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王動給他說着安京城的各種奇事。
他則是在開小差。
這種事能忍麼？不能忍。忍不了。
這種事要管麼？當然要管，雖然不知道該怎麼管。
這樣的事管得過來麼？管不過來，但是要去想辦法。
會遇到危險麼？可能會遇到危險。
他越是考慮越是覺得自己不能坐視這種事的發生。即使現在沒能力做到一些什麼，以後要能做到一些什麼。至於怎麼做，先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