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黑色的膿腫非常嚇人。
他不知道這個老爺子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如果是自己，估計壓根就挺不住。
老人表示，牀下面有種藥膏，可以塗在潰爛的地方。於是張森幫他細細的塗了一遍。
“不勝感激。”老人說道。
張森這次看的清楚，也大約瞭解了老人的生存狀態，開始對他感到佩服。
老人癱瘓在牀已經兩年多了，那種膿腫和潰爛也伴隨了他兩年多。除了一個孫子，沒有別的親人。而老人的精神狀態卻很好，說起話來很有力氣。
“你倒是熱心，做了這麼多好事。”老人說道。
張森說道：“我最近有點奇怪，容易覺得心慌的厲害，只有做做好事才能覺得踏實一點。”
“這是怎麼回事？”
老者有點驚訝，問道。
“我也不明白。”
“什麼樣的心慌？覺得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頭上？”
“對，大約就是這種感覺。”
“什麼樣的不好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
“你講一講嘛。”老人說道。
張森心裏想了一下，他爲什麼會心慌呢？大約是擔心吳氏家族對他失望，以後排斥他，給他安排一份炮灰工作，在某次戰鬥或者行動中莫名其妙就掛掉了。
他對吳氏家族還是缺少了解，雖然這些人瞧起來很大度，擁有統治者的氣質，可是難保其中不會有偏激分子以及人品不好的，或者是看他不爽的。
他並不是自由的，與吳莉之間存在一份契約，吳莉那邊爲了這契約支付了昂貴的代價。可他不是一個多麼有價值的人。
也許吳氏家族那邊會有人認爲他們虧大了，要從他身上找回成本，或者讓他支付相應的代價。他可是付不起，要把命搭裏面了。
這就是他爲什麼會心慌。可這涉及到祕密，他不能跟這位老人說。
至於爲什麼多做好事就能心裏踏實，大約是因爲多做好事能使他與這個世界的聯繫更強一點，受到的認可更多一點，遭遇倒黴事的可能性便會低一點。
一個人倒了黴，必須多做好事才能過上好日子，他的直覺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老人見他不答，說道：“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也是不做好事就會心慌，然後跑去做了很多很多好事，也是爲了讓心裏覺得更踏實。他與你有不少相似之處。”
張森有點驚訝，也有點好奇，說道：“你跟我講一講他的事情唄。”
老人說道：“他以前是個殺手，由某組織培養的殺手。從少年時期就開始執行任務，殺過不少人。後來他叛逃了，並把敢於追殺他的同黨都給消滅了，過上他想要的安靜日子，娶了個挺賢惠的姑娘，和和美美的，可是他就是容易覺得心慌，每次一心慌就跑去做各種善事。是不是跟你很相似？”
張森說道：“這麼一說，果然是有點相似。不過我沒做過殺手，我沒啥虧心事。我只是身份有點特殊，覺得命運不由自己掌控。”
老人說道：“你怎麼個身份特殊法？你是前朝血脈不成？或者是哪個叛黨的子孫？”
“不，都不是。您真是有想象力。”
老人說道：“我想象力一直很差。還是不懂你到底怎麼了。”
張森說道：“祕密不能說。”
這裏的事情結束了，老人問道：“明天你能再來麼？”
“不一定。”
老人說道：“我明白，你忙的很。啥時候方便啥時候來看我一下，幫我擦擦藥。你看我這樣子挺慘的，換成別的老頭，估計撐不了幾天就翹辮子了。”
老人說道：“我確實很了不起，不用你說。”
然後老人笑，張森也笑。
張森問道：“大爺，你孫子沒有回來麼？還在地牢裏關着捱打？”
“別擔心他。他要是想出來早就出來了。”
張森忙完了，就告別這位老人，返回獸王山營地。
走了二十多分鐘纔到宿舍。路上在想老人講的那個故事。
一個殺手改邪歸正了，但是擔心幸福不能持久，所以不停的做好事。
跟他有點相像。
他也是擔心好日子不會持久，所以不停的做好事。
那種心慌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話又說回來，這個老爺子認識一名殺手？還是非常厲害那種？那個殺手後來怎麼樣了？
一個背叛了組織，並把所有追殺者全都消滅掉的殺手，無疑是非常有實力的。
老爺子能夠知道這種祕密，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啊。
再考慮一下老爺子的處境，那種讓人佩服的毅力和生活態度，老爺子以前說不準是個豪傑呢。
老爺子窮不窮？張森心裏充滿疑問。老爺子身上總是很乾淨，房間裏也很乾淨。
也許老爺子其實很有錢，只是身份特殊，不敢露富？
老爺子很隨便的就要把那個銀徽記送給他，自然是不差錢的。
老爺子爲什麼沒有人照顧？是因爲窮，請不起下人，還是因爲身份敏感，不信任下人，還是壓根就不需要照顧？
也許老爺子能夠自理生活，只圖個清靜，所以沒有僱一個傭人？
張森對老爺子有許多猜測。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窺探別人的祕密，所以即使有疑問，也不會向老爺子問。
這天晚上睡得稍微好了一點。
到了白天，先去地牢那裏訓練，他對皮搋子的使用又好了一點，但是依然不夠好。他知道不能急躁，慢慢來。進步總是有快有慢，心態越好訓練效果越好。
中午喫飯的時候見了一下那些兄弟。這些人對於晚上的工作非常滿意，都認爲自己做了非常有價值的事情。
尤其是幾個白武士。
這個民間的救助組織居然那麼忙，籌集到了那麼多的物資，真是令人驚訝。這個組織的創立者和運營者真是個有本事的人。
“晚上繼續。”左櫻說道。
蔣華說道：“誰要是有事，沒必要參加。我們都是志願者，不強行要求，不做道德綁架。”
一名隊友說道：“這幾天倉庫那邊都會非常忙，很需要人手，我們去正好幫上他們大忙。我今天會過去。”
十六人中有四個今晚有安排，不能去，可是有新人加入。
“晚上呆在營地閒的蛋疼，一起出去散散心多好。”
這些人倒是精力充沛的很，晚上幹活到後半夜，白天訓練依然生龍活虎的。畢竟是武士，擅長調節體能。
蔣華悄悄的問張森：“你是不是搞的有點太辛苦了？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張森說道：“不需要。我好着呢。”
下午，他成功的用皮搋子戰勝了一名一星法師。當然與運氣也有很大的關係。
手握皮搋子他就會感到一股巨力，運動速度會大幅提高，身體素質變好，然後他便可以更好的逼近法師，施展攻擊。
他現在的主要攻擊手段就是使皮搋子的橡膠頭產生爆炸氣流。
不用把皮搋子捅到人身上。就算是橡膠頭離對手有一尺的距離，那爆炸也挺強的。以法師那小身板，挨一下就夠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