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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節 廁所

    “從你拿出那把油鋸出來,我就知道中國的環境沒有未來了!”在第三界全國環保工作會議上,戴諧的發言揭開了對林業部長吳曠明的批鬥狂潮,在林業戰線上奮戰二十多年的吳曠明同志不得不在會上做出深刻檢討後黯然離職,轉而就任林業大學任校長。但倒退回三十年前的那一天,他可是被執委會稱爲“一個人幹了一個小組定量”勞動英雄――當然他能幹這麼多,主要是其他伐木工太廢柴,倒不僅是油鋸的功勞。

    油鋸當然不止一把,但是誰也不敢貿然去問津這可能隨時斷裂肢體的玩意。吳曠明突擊培訓了二個,又給大家演示了一下用斧子砍樹的技巧:先掄着斧子,圍着樹幹接二連三的轉圈砍着,切口漸漸深入樹心,樹一開始晃動,就馬上站在上側面,一面用斧頭頂樹,一面喊。樹木就倒下去了,看起來是一點也不難,但是這裏牽涉到人的臂力和用斧技巧,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他自己一邊砍,一邊隨口指點着周圍的人。

    各個伐木組沿着林線砍伐,斧頭咔咔響着,拉鋸的嗤嗤聲此起彼落。時而有人大喊一聲,一棵大樹倒下。砍伐這一行對這些過去的現代人來說是艱苦的,多數人是外行,斧頭掄的很猛,砍下去卻不深,拉起鋸來,不是夾鋸就是別鋸,非常喫力,半天也拉不倒一棵。倒把鋸子和斧子用壞了不少。把個計委管物資工具分發的幾個人臉拉得老長。

    吳曠明拿着油鋸,和大家一起幹着。他其實也不算內行,油鋸拿着很喫力,油鋸自重大,開動起來又需要很大的力氣來穩定,砍倒一棵樹,每每累得滿頭大汗。

    他不放心的到各處去察看。一棵大海蓮下,紹宗和胡義成正在拉鋸,一拉一送很喫力。在並不炎熱的陽光兩個人已經是氣喘如牛了。他提醒他們:“小心,別折斷了鋸條。計委那幫人臉都臭了。”

    胡儀成嘆了一口氣說:“絕望了!執委會有眼無珠!好歹屬於高精尖方面的人才,要我拉大鋸!同學要知道我這麼研究生物,準得把牙都笑掉。”

    吳曠明說:“內行使巧勁,外行只有花力氣了。學着幹吧。要你們用油鋸又個個推脫!”

    “別,我的胳膊和腿還想留着,那玩意我是玩不了。”

    “我這體格,當德州電鋸殺人狂恐怕第一個就得把自己卸下幾塊來。”紹宗愁眉苦臉的拉着鋸子,“本來想到通訊組能輕鬆點,親手搭建起中國電信來,沒想到先來準備電線杆子了。”

    吳曠明剛想說些什麼給他們鼓點勁,忽聽有人尖叫一聲:“媽呀!有蛇。”還沒等反應過來,就看到三四個人失魂落魄的從樹林邊連滾帶爬的逃了過來,手裏的斧子鋸子丟了一地。

    趕緊攔住這幾個,哥幾個還驚魂未定,一個個話都說不利索了。吳曠明很鄙視了這幾個城市宅男一把――伐木工遇到蛇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聽一個當過林業工人的父輩朋友說過,晚上在林子裏過夜,牀輔都得抖過,秋天天一冷,蛇類都往工人的窩棚裏鑽,得拿煙燻過才能進去睡覺。

    紅樹林這樣的半沼澤環境,不用說也是爬行動物的活動區,所以他纔給這些伐木工們都配備了長統雨靴――不是爲了防水。

    柳正倒來了精神,隨手從砍削下的枝了,廁所方案便重新做了修訂,改爲挖坑式,如果僅僅是挖坑式廁所也是很簡單的,坑上面架木板,和他的水上廁所大致相同,但是這類坑式廁所一般不考慮糞便利用問題,差不多滿了直接灑上石灰填埋就完事。如果要糞便利用,挖坑廁所就只能用掏糞工了。

    “既然農業組這麼喜歡這玩意,就讓他們來掏糞好了。”田九九憤憤道――挖坑式廁所的最大問題是土方工作量大。

    要供近600人使用的廁所,按每50-60人有1個蹲位的考慮,男廁共設10個蹲位,小便槽1條;另設女廁2個蹲位。坑爲狹長形,坑底呈坡度,便於糞尿下流至集糞坑內。集糞坑設在廁所外面,上安木蓋,便於清理掏糞。正常情況下,坑底和四壁應該用水泥抹平,至少應該用磚砌。否則容易造成污物滲入地下水造成污染,但是此時沒這個條件,只能採用夯土機儘量夯實。好在這裏的地下水本身就是含鹽滷的無法利用,污染些也無所謂。

    在動用了挖土機和幾個“基本勞力”小組之後,坑總算都挖好了,沒有磚頭,就用現成的樹幹做坑邊,再用土埋實。沒有蹲坑用的木板,就用打筒削下來的枝條用藤條捆成筏子代替。四面架起屋架子,牆壁沒磚,還是土辦法,先用樹棍一根一根的稀疏的直立埋好,再用從紅樹林里拉來大量的藤條反覆纏繞在這些樹棍之間,然後再再當中插上許多小的枝條,最後用樹葉雜草拌和粘泥,堆在這藤土的牆上,裏外用泥刀抹平――除了表面疙疙瘩瘩之外,看上去倒也整齊――田九九可知道,這牆壁裏的材料都沒幹燥過,太陽多曬點日子立馬要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