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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節 遇伏

    “不用了吧,咱們誰跟誰呀,李哥對不?”

    “少和我套這個近乎,”李軍拿出片口香糖權當刷牙,避開了小魏貪婪的手,“你也是二十出頭的人了,比我當年在機動中隊當兵的時候還大兩歲,該上崗卻睡覺,在部隊早挨班長的揍了,還好意思說?”

    “情況不同,我們又不是部隊……”

    “屁,執委會就是拿咱們當部隊用呢,你不是對席亞洲、北煒說你最喜歡當兵打仗麼,上崗的時候睡覺,嘿嘿……”

    “噓,別說話,有情況!”北煒一擺手,兩個人趕緊爬過來,蹲在坑邊。

    晨霧漸漸消散,從城外的驛道上,陸陸續續有了行人,三三兩兩挑着擔子,趕着豬牛雞鴨,扶老攜幼的往城裏來。

    “他們進城作啥,今天趕集?”魏愛文看到驛路上人絡繹不絕的,覺得奇怪。

    “是難民,躲到城裏去避難的。”

    “難民,有小日本要來?”

    北煒一時間很難理解小魏的思路:“日本人?哪來的日本人。”

    “明朝不是天天鬧倭寇麼……”

    “這些人是躲我們的。”李運興望着驛道上的破衣爛衫面目模糊的人羣,心裏微微發涼,我們和1628年的大明子民真得能溝通嗎?

    “我們又沒幹傷天害理的事情。”小魏的理解還是現代人方式的。

    “說不定城裏已經在傳說我們是青面獠牙,喫小孩非禮老婆婆的非人類了……”

    正說着話,忽然看到路上的百姓都往兩旁躲閃,驛道上來了一羣人,簇擁着三輛手推二輪車。爲首的一個,頭戴鐵盔,身穿鎧甲,腰帶長刀,是個武官。

    “象是明軍。”北煒一邊說,一邊默數着通過的人數,一、五、十……

    帶頭的不算,一共三十人,還有兩輛手推車,因爲夾雜在人羣裏,看不真切。不知道裝得是什麼,但是從推車的人數和姿勢來看,車上的東西很重。

    “是明軍,都帶着武器。”從望遠鏡裏看,這羣人還算行頭整齊,但是除了三四個人之外無人着甲,狀況好的有頂頭盔。每人就是一根長槍。

    手推車也看清楚了,第一輛上面安着一門鐵炮,黑沉沉的看不清,不過估計也就是三磅炮的水平。後面的車上都是箱子、罐子之類,大約是彈藥。

    “小魏,拍照!”

    他魏愛文端起數碼相機用長焦連續拍攝着,隊伍、士兵、火炮、連帶隊軍官和幾個帶甲兵士都拍了面部特寫照片。

    “快看!”李運興忽然失聲叫了起來,聲音大的把周圍人都嚇了一跳,“有個外國人!”

    北煒調整觀察方向。果然,在隊伍的最後,是個蓬頭垢面的外國人,一頭棕色的頭髮十分醒目,他被人用繩子反綁着手連拖帶拽的走着,光着腳,小腿上鮮血淋漓,身上披的是半件漁民的蓑衣,後面的一個小兵還不時那槍戳他的屁股催他快走。

    商人?傳教士?海盜?北煒的腦海中閃過一系列的問號。明代的廣東福建沿海能看到外國人不稀罕,這個傢伙怎麼會給抓到臨高縣來了?是不是外國海盜?

    “給我叫通指揮部。”

    太陽初升的時候,明家一家和中美特工三人組已經聚集在營地門外的沙灘上,一臉茫然。

    早晨起來喫過早餐之後,那個一直對他們胡說八道到了明代的蕭子山來了,受夠了他的碎碎唸的明家人還以爲又來發神經了,沒想到此人很客氣的說決定放他們走了。

    還沒等反應過來,一艘交通艇就連人帶行李的把他們都送上了岸。

    海灘上的營地、港灣裏的船隻、沙灘上來回奔走的車輛和機械,扛着槍的士兵……這一切看起來是太不真實了,這羣匪徒真是膽大包天啊。要不是這裏有海灣,這家人還以爲自己到了傳說中的金三角地區。

    “您看,行李都在這裏了,都沒動,您可以查點一下。”蕭子山笑容可掬的對還在發呆的一家人說。

    明朗真彎腰去開行李的拉鍊,被他媽攔住了,笑着對蕭子山說:“信得過,信得過。”

    “這是什麼地方啊?把我們撂這也得說下在哪嘛。”漂亮的女警mm發話了。

    老人家又趕緊攔下兒媳的話頭:“不用,不用,小同志您就告訴我們往哪個方向走能上公路好了。這兒看起來太荒了,我們要走也得有個方向不是。”

    “大媽,我昨天不就和您說了嗎,這裏是臨高縣的博鋪港,這河呢,是文瀾江。公路是沒有的,你們沿着河往上游走,不多遠就是臨高縣城了――不過是明代的臨高縣城。”蕭子山說着這話都覺得自己在發神經。

    老頭子冷笑了一聲:“格老子,博鋪?你還不說這裏是紐約。”

     “您看,真沒騙你們。”蕭子山反正昨天被罵慣了,他手一指烽火臺,“那不就是臨高的烽火臺?那裏過去就是臨高角,老爺子您在海南當過兵,這地方您總該知道的。”

    “臨高角?那燈塔呢?紀念碑乍不見了,給你吃了?”

    (臨高角上的兩大標誌性建築:光緒年間建造的海關燈塔、解放海南登陸紀念碑。)

    “這不是1628年嗎,我們偉大的人民解放軍還沒來渡海解放海南。”

    老爺子一臉不屑,還想說什麼,被老妻推了一把,只好閉嘴了。

    “博鋪就博鋪嘛,謝謝您了,我們這就走了。您請回吧。”大媽趕緊打着圓場。蕭子山笑了笑,直到郭逸他們也被帶來了,纔對他們說:

    “這是公安x處的郭同志,他正好陪二個外賓,你們一起走吧。路上有個照應。”

    明家的一家人都緊張起來,猜不透這蕭子山賣得是什麼藥。至於小郭他們,也對這一家有點莫名其妙,今天一早冉耀帶着人把他們帶下船,一路上他都以爲這傢伙要在半路上下毒手,開始以爲會在甲板上被身後打黑槍,後來在交通艇上又做好了被種荷花的準備,到了海灘上以爲面對行刑隊壯烈犧牲,結果見到了老老少少的一家子,帶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和行李包。

    “小郭,你就和明老爺子一家一起走吧,沿河走就是臨高縣城。”蕭子山看着這兩撥人,各自懷着不信任的目光彼此審視,心裏不由得好笑,於鄂水這傢伙可真夠毒的。想到這羣人在前往臨高的道路上可能會遇到什麼,又實在笑不出來。希望大家都平安無事吧。

    蕭子山看他們行李比較多,就叫了輛海灘上的農用車,把他們送到了河邊。

    “就送你們到這裏了,”他最後一次誠懇無比的說,“這是17世紀的海南……所以……”接着他就只看到七個人的背影正全速離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