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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七節  夜談

    林興一時間沒鬧明白鄔德首長是什麼意思。瘦,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麼?只有財主、大官才胖,老百姓歷來都是瘦子。孩子瘦些也沒什麼奇怪的。

    鄔德想得卻不是這個,他從剛纔看到的這些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緊迫感――這些孩子的身體素質實在堪憂。他主管勞動力事務,對勞工的身體素質再清楚不過,大多數剛招來的勞工,雖然力氣不小,又喫苦能幹,實際都是以透支生命力爲代價的――他們本身的身體素質根本不足以滿足這樣繁重的勞動。所以他在伙食供應上總是儘量從優,很大的程度也是爲了讓這些長期慢性營養不良的勞工們能健壯起來。

    現在,成年人是健壯起來了,兒童又在走營養不良的老路,這樣下去國民的體質不就始終提高不了了嗎?

    聯想到最近招募來的士兵的素質也是夠差的,如果未來要和以蠻力之勇著稱的野豬皮們戰鬥,這樣的身板他還真有點擔心。

    鄔德覺得,現在的食物配給制度可以在年後完全取消,徹底採用貨幣分配製度――不過這要看金融財政部門打算採用什麼用的貨幣政策了。程棟最近一直在做調查,年後將會推行全面的貨幣改革制度,到時候用工制度和民政制度也會做一些改進。

    回到自己在公社的屋子――他的住所在百仞公社大院裏,是套間,外面一間是辦公室,裏面是一間臥室。牆壁刷得雪白,還貼了一張《人民海軍保衛祖國海疆》的招貼畫,上面的037型反潛護衛艇是他當年服役過的船型,看着就很有親切感。

    自己什麼時候能回海軍去服務呢,公社書記真不好當啊。

    屋子裏初雨沒有睡覺,還坐在那裏等他。見他回來,趕緊過來又是打水給他洗漱又是沏茶的。見他有些疲乏,趕緊跪下來爲他脫鞋洗腳。這封建社會的女性這點還是不錯的,鄔德過去還有點不習慣這樣的服侍,現在卻習以爲常了。

    給他換了一雙草編拖鞋之後,初雨小聲問:“老爺要喫點宵夜麼?”

    “不用了,太麻煩。”鄔德知道食堂裏的宵夜無非就是些稀飯鹹魚而已,他一點興趣也沒有,還是找個機會約上幾個人去打獵吧。聽社員們說過,高山嶺上能打到野豬和鹿。野豬他沒興趣,鹿肉不錯,而且那地方野雞、野兔也不會少。北美來的幾個好像都是狩獵愛好者,就約他們去。

    想到打獵就想到了槍,自己的二支槍也好久沒擦了,現在他還不想睡覺,乾脆擦下槍好了。辦公室裏有個開會用的桌子,他開了電燈,在燈光下把自己的54手槍和56半都放在桌子上拆開,零件都放在一個紙盤裏,然後從隨身的挎包裏拿出56半的小油壺和一小團棉紗,開始保養武器了。

    冬天的海南,夜晚的溫度也宜人的18度上下,海風微微吹拂,很清涼――幾個月來臨高滴雨未下,空氣溼度也小了不少。

    上岸的時候兩支槍都在海水裏泡過,海南溼氣大,56半有八成新,除了第一次反圍剿的時候拿出來過之外一直密封保存在槍袋裏,所以狀況不錯。54是老槍,跟了他十幾年了,現在已經隱隱的泛出黃鏽來了。

    正如某個革命導師所說:要象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武器。這話一點不假,武器不隨時保持在良好狀態,那麼使用時就要付出血的代價。鄔德想起自己過去的一位弟兄,就是在抓捕逃犯時,手槍因爲鏽蝕不能發射,犧牲了。

    退出兩個54彈夾裏的子彈,用瑞士刀上的小起子頂開彈夾底的卡筍,讓彈夾彈簧也曬曬太陽,否則彈簧鏽了,彈夾也就廢了。至於子彈,51式手槍彈是鋼殼彈,鏽了也報廢了,現在的子彈比鑽石還貴。

    初雨坐在他身邊,呆呆的看他擦拭着武器,默不作聲,眼睛卻在忽閃忽閃的,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

    “你也喜歡?”

    “奴才不敢――”

    “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說‘奴才’,我們這裏不興這個――”鄔德說着端詳了下子彈。

    “嗯,初雨覺得這物件很精緻,好像巧手匠人做得的首飾一樣。”

    把手槍零件比作首飾,還真是新奇,鄔德覺得有趣。

    “這是殺人的利器,一槍打在人身上命就沒了。”

    初雨沒顯露出害怕的神情:“不能殺人還叫什麼利器呢?”

    “說得好。”鄔德笑着說,心裏有些警覺,這妮子爲什麼對槍這麼有興趣?看來以後要多加註意武器的保管了。

    “老爺教初雨打槍好嗎?”

    鄔德驚得差點把子彈失手掉地上了。

    “你一個女孩子家,學這個做什麼?”

    “很威風呀,就好像那些女首長一樣。而且你睡覺了我好在旁邊保護你。出門在外,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幫你看着,有人要亂動就開槍打他。”

    鄔德哈哈大笑起來:“你要當我的警衛員?”

    “當丫環當警衛員什麼都好。”

    鄔德想這女孩子還真得非賴上他不可了。要說他對着一個少女一點想法也沒有那是自欺欺人,他畢竟也是壯年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四眼相對,正在徘徊鬥爭的曖昧中。院子裏忽然響起了人聲:

    “阿德在嗎?阿德在嗎?”

    初雨憤憤得衝着外面看了一眼,轉身迎了出去。過了片刻,她回來稟報:“是陸軍的人來見老爺,見不見?”

    “當然見。”鄔德想我們現在還沒到可以對自己的兄弟擺架子的地步。不過他有些奇怪,除了陸軍的幾個頭子,他對陸軍並不熟悉,爲什麼要來找他呢?

    自顧自的繼續擦子彈,外面傳來聲音:“阿德在擦拭武器啊。”

    擡起頭,從屋外來了個二十多的小夥子。

    “嗯,根據條令,武器要定期保養的。”鄔德干着手裏的活,有一句沒一句的回道。

    “我叫魏愛文,”來人說到,“要幫忙嗎?”

    “你教導營的一連連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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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沒錯,沒錯。”

    “好啊,坐吧。”鄔德說。

    魏愛文在身邊坐下,從他坐下的姿勢看,肯定在部隊呆過。

    魏愛文拿過56半,熟練的從槍托裏掏出隨槍附件,取下通條裝好槍管刷,從油壺裏蘸點油,開始通起槍管來。

    “好了,保養完畢。”隨着稀里嘩啦一陣,一支56半出現在艾文手裏,20發子彈也擦得乾乾淨淨,碼在一邊。

    “你這56半是新槍吧,雖然不是新開油封,可是好象從來沒用過,對了,這槍校過嗎?”他舉起槍,往窗外的遠處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