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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九節  傳教問題

    “是,大人。”蘭度依然是畢恭畢敬。但是會長很清楚這個傢伙也就“是個教徒”而已,要說他對教會有多少忠誠度只有魔鬼才知道。耶穌會的消息極其靈通,傑蘭扎尼知道此人一直在打澳門的鑄造場的注意,偷偷得把裏面的大炮、火繩槍和火藥賣給拉德斯龍海盜們(歐洲人對中國海盜的稱呼)。在澳門做這個買賣的人很多,能直接把鑄造場的東西搞出去賣得他算是唯一一個,也不知道他用什麼辦法說動了鑄造場的主管。

    “聽着,蘭度先生。”會長用正式的口吻說,“我要您回到斯卡伯羅伯爵夫人號上――阿拉貢內斯現在缺少軍事副手,還會象過去那樣看重您的。”

    “那我的任務是什麼?”

    “阿拉貢內斯大概打算繼續和劉香去匯合,挑戰鄭一官。耶穌會不希望看到尼古拉斯(鄭芝龍的教名。)在這場爭端中敗退。”會長說道,“我們無法直接幫助他――”

    葡萄牙人和鄭芝龍之間的關係很深,不僅有商業利益,還有傳教方面的需求。鄭芝龍早年在澳門受過洗。在豐臣秀吉發佈第一次驅逐耶穌會會士的命令之後,耶穌會就經常利用跑日本航線的鄭芝龍的船隻偷運各種宗教書籍到日本。這使得澳門的耶穌會極不希望西班牙人在這場爭鬥中獲勝。

    “我明白了。”蘭度狡猾的笑了。

    會長的沉默了,他知道這個男人看似恭敬的聰明之下是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傲慢,彷彿他自己是上帝一樣全知全能,雖然他努力的隱藏着。

    這個壞蛋,他想,如果上帝容許我活到那個時候,我就把他交給菲律賓的異端裁判官們,讓那些狂熱的多明我會修士去收拾他吧。

    此時他卻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好吧,你要記得,不能讓他對尼古拉斯取勝,其他的事情阿拉貢內斯想幹就什麼就讓他去幹。除了――”他思索了一下,“瓊州府上的澳洲人――”

    “您是說海南島上的那些奇怪的中國人。”

    “對,隨您怎麼稱呼,您明白我的意思。”他思考了一下,“阿拉貢內斯如果夠聰明的話,就不會再去招惹他們。否則的話,您可以助他們一臂之力――我想他們會樂於得到您的幫助的。”

    “是,會長大人。”

    “去找科曼熱神父,他會再給您五十個銀比索,您可以去行動了。”

    “會長大人,如果我要上阿拉貢內斯的船,我就得還清在這裏的旅館費用,還有欠酒館的錢。我是個老軍人,窮得一文不名,去執行冒險任務得花很多的錢。”

    “科曼熱神父上次給過您一百個銀比索。”

    “這些錢我已經花了,您知道我在這裏毫無積蓄,僅僅爲了生活就背了一身的債。”

    傑蘭扎尼沉思了片刻,彷彿很不甘願的向一隻鎖了三重鎖的螺鈿中國漆櫃走去,從裏面拿出一隻錢袋,在手裏掂量了一下。

    “拿去吧,這裏是二百個銀比索。”

    他向會長行了禮,把錢袋塞進他的口袋裏。

    “那好,您去吧。”會長莊嚴的爲他劃了一個十字,“您爲天主效力的時候不用顧忌任何事情,您知道:耶穌會有權赦免那些最嚴重的罪過。”

    蘭度深深的鞠了一躬,吻了他的戒指,退了出去。

    聽到帷幕後門的門關上的聲音,會長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他沒有向任何方向看,吩咐道:“昂布萊爾,請文掌櫃他們進來吧。”

    蘭度沿着一道只有內部人員纔會上下的樓梯下了樓,來到院子裏。有些得意的拍了下腰間的錢袋――看來爲耶穌會服務的確是件明智的選擇,都是很慷慨的人麼。

    正想着的時候,看到有教士引着幾個人走了過來。蘭度心中一動,快走了幾步,閃到了廊檐的陰暗處。

    當他看到一行人短短的頭髮,和身上的藍色作訓服的時候,他微微一笑。待到這些人走進屋子去的時候他才閃了出來。

    “好呀。”蘭度若有所思的說,“你們這羣澳洲人!”

    “您好,文掌櫃。”傑蘭扎尼站了起來,歡迎着這幾個裝束古怪的人物――他早就聽說過這是些奇裝異服的人士,但是當面仔細一看,他們的裝束簡單,面料也不甚講究,款式和歐洲人略有相似之處。至於那剪得極短的頭髮,居然還給了他一些好感。

    文德嗣微微鞠了一躬,眼前的這個教士穿着精緻的黑色教袍,黑色的微微卷曲的頭髮,帶着和藹迷人的笑容。

    傑蘭扎尼的漢語以當時的標準來說是很好,雖然不可避免的帶着口音。時空加上國籍的差別,使得雙方交流頗爲費力。文德嗣提議,改用一種雙方都能明白的、準確的語言來交流。

    “說拉丁語吧。”說着,他把迪亞娜.門多薩叫了過來――這個英語語言文學碩士還懂拉丁文。

    門多薩小姐是在本時空第一次見到一位真正的神父大人,居然激動的忘乎所以,馬上跪下去吻他的戒指。這讓傑蘭扎尼即驚訝有高興--澳洲人中間主的信徒還是有不少的麼。而這位美麗的信衆顯然不是中國人――她的外貌讓他想起來自己故鄉的女人,也是這樣的嫵媚和活潑。

    有了個良好的開頭,自然下面的會談就變得有“友好而富有建設性”的了。傑蘭扎尼對穿越衆的來歷極其有興趣,特別是他們提到的澳洲。這是個地理大發現的時代,風氣所向,歐洲人對此類消息都極有興趣,每一個地理髮現,都意味着獲得財富、土地和權位的新機會。文德嗣當然不肯吐露這

    所謂的澳洲到底在哪裏:以歐洲人貪婪的本性,要知道了世界上有這麼個好地方,還不立馬蜂擁而。實際上澳大利亞此時已經被發現,1606年,西班牙航海家托勒斯的船隻就駛過位於澳大利亞和新幾內亞島間的海峽;同年,荷蘭人威廉姆.簡士的杜伊夫根號涉足過澳大利亞,此後就得了個名字叫“新荷蘭”。不過這些發現並未產生任何重大影響。發現者們認爲新荷蘭荒涼貧瘠沒有價值。直到1770年,英國航海家庫克船長發現豐饒的東海岸。 澳洲殖民纔算揭開了序幕。自然,在這時空裏,穿越衆是把澳洲劃入未來他們直屬的領地中去的。

    文德嗣不但含糊其辭,甚至把具體方位也來了個乾坤大挪移,把澳大利亞給搬家到廣袤的太平洋中心去了――有興趣就上那好好的兜圈子找去吧。

    至於本國的歷史,自然就是被俘手冊上那套東西了。

    沒想到這番瞎掰居然引起了會長的極大興趣。他不斷的追問着,鬧得把迪亞娜.門多薩不得不經常停下來想一想再用英文翻譯出來――文德嗣英文還是聽得明白的。原來這傢伙把澳洲當成了失落的亞特蘭帝斯大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