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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節  糖船被劫

    裴秀莉又來佈菜,“這是鵝肝膏。”她說:“這葡萄酒,是吳公子送得呢。他們的事情,老爺您費心爲他們籌劃一下如何?”說着拋了個媚眼,藉着奉酒,半邊身子都依偎在郭逸身上。

    吳、董二人一看,不由得心中大喜,想不到這位裴姑娘居然肯如此出力,果然是言而有信的人!有她出頭,這事情八成有戲!

    郭逸的身子,卻已經麻了半邊。雖然知道是演戲,心裏也叫苦不迭。還得做出一副享受的模樣,道:“好說!好說,兩位既然看重兄弟,自然要爲二位好好的謀劃一番。”

    “費心!有勞!”

    郭逸向兩人說道:“我有句話想動問。”

    “好,好。請說。”

    “承兩位看得起,我不敢不盡心。不過先想請問兩位,款子有多少。要把這筆款子用出去,總有個打算,是一二個月就要能還本,還是一年半載也無礙?收益想要多少?總要先拿個大主意,我纔好措手。”

    吳芝香向董季重看了一下,以眼色徵詢意見。

    “紫炎兄,”董季重說,“銀子不多,我有五萬,吳兄也有三萬多。合起來不過八九萬的數字。銀子不便久擱置,須得週轉的快些纔好。”

    小十萬的銀子,還說數目不大,好闊的口氣。這官場之富,真是駭人聽聞了。郭逸心想,難怪大明要亡。

    他點點頭:“兩位的心思,我是明白的。原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爲商最重信義,如今紫珍齋出的各色澳洲貨物,統歸高老爺代銷,我也不便出爾反爾,擅自向兩位放貨,不然這商場上,我郭某人的信用,可就蕩然無存了。”

    “這個,還請紫炎兄幫忙!”吳芝香趕緊相求。

    幫忙,我憑什麼幫你。郭逸心道紈絝就是紈絝,連這些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知道。不過,紈絝雖然不通人情世故,但是有錢。現在要用他們的錢,所謂“幫忙”也是幫自己。

    “我有另一條發財的門道,不知道兩位可有興趣?”

    “願聞其詳!”兩人頓時都來了興趣。

    “兩位可知道糖?”

    “知道,知道,”董季重連連點頭,“糖是一筆大買賣!”他雖然不做海貿,但在廣州耳薰目染,知道糖是極好賣的洋莊貨,不管東洋西洋,都搶着要。

    “在澳洲,糖也十分的好賣。所以說,最近一二個月裏,我都要在廣東收糖,收到了糖,裝船運回去,就是銀子。二位可有興趣在裏面投一股?”

    他不說拆借,一則拆借要付得利息極高,二來剛纔他們都說了,對放高利貸有很大的顧慮,所以只說請他們來參一股。

    吳芝香不假思索:“好,好,只是不知道收益幾何?”

    “不好說,不過每年的慣例,一兩銀子下去,二分的回報總是有的。”

    “要多久?時間耽擱的太久可不行。”董季重插嘴道。

    郭逸點頭:“當然!若是要一年半載的才能回本取息,兩位直接存在大字號的櫃上就是了。我這買賣,三個月裏就見分曉。”

    其實連一個月都用不着,郭逸自己已經計算過,一船糖從徐聞運出來,到廣州脫手,最快只要十天就行了。三個月總付二分的利息,利亦很重,但是比起拆借的利息,卻低得多。何況這三個月裏,錢還可以再過一二次手,等於是翻了三倍在用。

    心事被人拆穿,董季重臉色有些發紅,忙道:“不是這個意思!紫炎兄這麼幫襯兄弟!兄弟怎麼敢爭多嫌少,只是有些不便的事情在內……”爲了表示自己不是胡說,扭扭捏捏的透出些許消息來,說這些銀子有一部分是“暫借的公費”,在手裏不便久留。郭逸想,他爹一個副將能有多少公費,這筆錢恐怕就是餉銀而已。

    “沒事,沒事,都是自家兄弟!”郭逸做出一副夠朋友的模樣,“來,來,喝酒!”

    “即已說定,不知道把銀子送到何處收納?”董季重急着敲定此事,“我馬上寫個片子,叫人回去提了立刻送到府上……”

    “不用,”郭逸斷然道,“既然要一起合夥,第一講究信用,第二講究手續。你們兩位的款子,到時候我自會叫起威鏢局的人來收。二位和門上人、賬房交代一聲就可以。我這裏關照紫珍齋立摺子奉上,註明三個月,計息二分。若是行情好,再按股本奉上花紅,這可使得?”

    “使得,使得!”這番話說得二人連連點頭,覺得這郭東主說話做事即漂亮又可靠。對他又多了幾分親近之心。大事一定,心情自然鬆快,接下來的酒自然越喝越順,郭逸也乘機打聽了不少官面上的消息。

    最關心的,自然是廣東方面對臨高的態度,廣東的官場上,劉香、諸彩老等人的動向,遠比臨高被人關注的多,董季重甚至沒聽說過有這事――臨高是報過匪情,但是這年月報匪情的州縣多如牛毛,臨高縣城如今還在官府手裏,自然也就無人在意了。

    至於北京城裏,崇禎“撥亂反正”,收拾魏忠賢餘黨的事情還忙不過來――最近已經是第三次斥責閣臣們清算“逆黨”不力了。眼看着今年的南、北兩京的“京察”必然會有一番大動作,清理魏忠賢的“逆黨”,所以官場上的氣氛是頗爲緊張的。當初的反魏的官吏們,這次自然要趁勢上位;當初暗中勾搭的,要考慮如何多方打點,以便脫罪,最好還能保住自己的官位;騎牆派,則要鑽營當朝的新貴,更進層樓……整個朝廷和官場,如羣峯熙熙,沒個安穩。

    這和郭逸從朝報上得來的消息大體是不差的。既然北京和廣東方向都無人注意,那麼臨高的建設還能獲得一個相對平穩的緩衝時期。這個消息,要儘快通知執委會。

    酒喫到下午三點才盡歡而散,郭逸和pepi交代了幾句要緊的話,特

    別是要她注意最近來紫明樓的人中間有沒有人在提及糖的事情的,有要緊的消息,要及時的派人過來通報。

    穿越集團在雷州和海義堂的對雷州糖的控制權,勢必要分出個高下來。按郭逸的看法,海義堂再強,也鬥不過穿越集團這條強龍,就算不動用執委會的特種部隊,光憑廣州這邊的運作,海義堂在這次收糖大戰中是必輸無疑的――今天成功的拉到兩筆頭寸之後他愈發堅定了這樣的信念。

    現在在款子上面穿越集團已經是穩操勝券,恐怕海義堂是料不到穿越者有本事這麼快的就搞到十幾萬的銀子,以後幾天應該還會有更多的頭寸可以調集――pepi說了,吳、董二人之外,類似的官宦人家的大少還有好幾位,多不敢說,再調集四五萬銀子是沒問題。二十萬兩的數字,足以打得海義堂爬不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