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說:“其實真要打上來,我們也未必見得就不是對手,好歹糖廠裏也有一百多丁壯,也編了個民兵隊訓練過,還有些鏢師,抵擋一下總沒問題吧。”
“人很多,”廖大化說,除了糖寮的工人,還有他們的家屬。海義堂估計也會派些爛仔夾雜在裏面,起碼也有千把人。“還有件事情不可不防,糖行裏的銀子多,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一旦鬧起來,保不定有人想乘亂下手的……”
北煒也點頭認同廖大化的判斷。如果是鹽場村民兵隊這樣成立時間長、訓練多、人心齊的隊伍,大約是沒問題的,但是糖廠的民兵隊這樣的成立不超過一二個月的烏合之衆,指望他們靠能抵擋十倍以上的暴民是不現實的。
“我們不是有鏢師嗎,還有北煒的人……”文同想到了北煒。
“拜託,我們偵察兵也是人,又不是健次郎。”北煒苦笑道,“就算能打,也不見得能一敵百啊。”
“鳥銃一響,不就行了?”因爲有廖大化在場,文同說話含蓄了些。
“這是大明,不是南美,大明的土著也不是印第安人,以爲我們是天神下凡。槍一響倒是容易了,可人家也知道你這是鳥銃不是神器,”北煒說,“再說了,在糖廠裏打死了人,怎麼收場?”
“那我們就直接‘斬首’……”看到文同欲言又止的神情,廖大化趕緊道,“我先到外面轉一圈看看,有事各位掌櫃再來招呼。”
“實在不行也只能這樣了。”北煒點頭,“可惜我沒帶狙擊槍來――連步槍都沒有,不然直接遠距離把那勞什子祝三爺爆頭算了。”他沉吟了一下,“要不我帶兩個人,晚上摸進去幹掉他也行。”
“這樣一來,恐怕海義堂那些人會怕的尿褲子。”衆人都有些暢快的感覺。
北煒想了想:“不過海義堂裏面的情形我們不知道,連祝三爺是長什麼模樣也不清楚,得事先偵察一下。晚上我先帶人去摸摸情況,權當練兵。”
有人願意出力,大家自然高興。但是梅林卻對此事並不熱衷,說道:“我們就不能爭取一下工人嗎?我相信他們也是被逼無奈才被人利用的……”
“被人利用是肯定的,但是要爭取他們轉變態度,就這麼幾天時間,怕來不及了。”
“到底還有三四天時間,如果肯定去爭取,還是有轉圈的機會的。”他堅持道,“工人們不過是被矇蔽的。說到底,我們也是砸了他們的飯碗,他們無可奈何纔起來抗爭的……”
梅林忙說:“這個自然不是,畢竟是穿越集團的利益纔是最要緊的。”眼看着屋子裏的氣氛不善,忙辯白說,“這也是爲華南廠、爲穿越大業着想。我到雷州是短期出差,造完房子就走人。華南在徐聞、雷州,是要一直開下去的,現在立足未穩,就惹下仇家,不是長久之計。”
這麼一說,倒頗有道理。但是北煒則不以爲然。既然有到利益的衝突,除非雙方能夠充分的調和,達成滿意的利益分配方案,否則總是要結仇的。這個也顧忌,那個也擔心,事情都不要做了。
諶天雄道:“梅林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這樣吧,我們還是多做幾手準備。軟得硬得都得預備着,還要顧及到向廣州運糖的事情。”
“現在還往廣州運糖?這事情擺明了海義堂在裏面搗鬼,我們的糖船一出去,還不是白白的送人。”
“不然,”諶天雄說,“廣州現在爲我們調資金,恐怕是擔着極大的風險的,於情於理,華南也得儘快把糖運去讓他們變現。”
“可是安全問題怎麼辦?現在我們是岸上海上都有敵人,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文同急道。
諶天雄說:“飯要一口口的喫,事情要一件件的做。”他沉思了一下,扳着手指把要做的事情一件件的列了出來:
“糖行是要加快收購的速度,”諶天雄建議道,“廣州既然說了銀子不成問題,我們就把過秤的人再加幾個,糖收得越快,蔗農們的心思就越安定,門口的秩序也能好轉。免得有人渾水摸魚,這是一。”
“這個主意好,”蕭貴說,“蔗農有了高價賣糖指望,就絕不會允許人來破壞糖廠!”
“很好,很好!”文同精神大振,“蔗農比糖寮工人多多了。”
“這個也是說說而已。”北煒搖頭,“糖寮工人是組織起來準備鬧事的,和蔗農不是一回事。蕭貴說得有點意思,但是靠不住。”
“有人幫忙總比沒人幫忙好,”文同催着諶天雄,“下面呢?”
“組織民兵準備守衛,準備一套萬一事情鬧起來時候的預案,這是未雨綢繆。”諶天雄說,“萬一民兵頂不住跑了,個人以爲,還是保命爲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