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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六節 海軍少尉

    水兵們完全成了甲板的擦洗工作,用拖把將溼漉漉的甲板拖幹,整個甲板上光潔如鏡,一絲灰塵和雜物也沒有。阮小五作爲本日值星官檢查了甲板狀況。

    他按照海軍總顧問文主席的制訂的規章,把鞋子脫掉,穿着一雙早晨剛剛換上的白布襪在甲板上走了一遍。

    水兵們知道,如果他擡起腳來白襪子底下有灰黑色的痕跡,那麼整個甲板全部要重新擦洗。凡是入港停泊的船艦全部要達到這個標準――這也是文主席的規定。文主席對海軍建設的關懷到了令水兵們覺得“髮指”的地步――還爲如何達到這個標準設計了全套的清洗甲板的流程,比如用拖把拖甲板的時候就明文規定了具體的程序:拖地必須使用兩個水桶,分別標有“淨”和“污”的字樣。拖把嚴格的先在污水桶裏清潔並儘量擠淨後再進入淨水桶內吸水,量不可太多,之後再拖地。拖行若干平方米後,污水桶送去倒掉,淨水桶變爲污水桶,然後,新的淨水桶跟上……如此的輪流倒換。

    正如王大鬍子有次喝醉了評論的:“海軍是個放屁也有規章的地方。”

    阮小五走完整個甲板之後襪子一如既往的白。他滿意的穿上鞋子。在手冊上記錄上甲板狀況。接着宣佈甲板清潔結束。一直還拿着水桶、拖把和刷子等待的水兵們纔開始收拾清潔工具。阮小五接着檢查甲板設施狀況-―作爲船上的槍炮長他特別注意武器裝備。

    受限於船體原有結構,臨運7號的炮位全在甲板上。甲板上更容易受到鹽霧和海水的侵襲,這對火炮的維護保養工作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每門炮必須時刻保持炮膛內的清潔,炮身內外不許有一點鐵鏽。

    逐一檢查每門火炮的炮口、炮身,檢查點火口有沒有堵塞和鏽蝕,他試了試炮車的輪子有沒有滾動發澀的狀況,又摸了摸輪軸上有沒有按照規定加過潤滑油。最後他檢查了固定在船舷上用來遏制火炮後座的滑輪組和繩索的狀況――他作爲船上的槍炮官必須確保一切武器都處於最佳狀態。

    他又試了試2挺新裝不久的打字機的轉動俯仰是否靈活,這種全新的武器剛剛列裝不久。阮小五在巡邏艇上當士官生的時候已經見識了它的威力。艉樓上有了這東西,敵人想接舷跳幫就是被屠殺的命。甚至海盜和官軍都視爲最終攻擊手段,連紅毛人都感到畏懼火攻船也沒什麼好可怕的,沒有水手能在“打字機”的掃射下操縱船隻撞到己方的船上來。一百米外他們就會全被打死。

    只是這種武器運用起來還不大方便,射手得有很大的力氣才能穩住槍口指向目標,第一次打得人多半不是把子彈打到天上就是打到地下。阮小五自己在學習隊裏也是練習了好久才學會控制槍口跳動的要領的。再把它講授給炮手組的射手。

    檢查完畢,炮手組的水兵們用刷過桐油的防水罩把槍炮罩好捆緊。

    他看了下艉樓舵輪旁掛得沙漏和刻度,再過半小時,船長就要來甲板上進行視察了。然後就是喫早飯。

    不過昨晚這裏的船長全部被召集到港口的海軍部去開會了。阮小五知道最近海軍要執行一次大任務,很可能今天就會宣佈具體內容。

    至於具體是什麼命令,阮小五一無所知,連船長也不知道。臨運7號的船長錢長水是最早投靠澳洲人的海盜――劉香夜襲博鋪時候被俘的,經過甄別之後認爲“可改造”當了水手。隨後因爲表現突出,學習用功,保送上了軍政學校海士一期。成了第一批晉升爲海軍軍官的土著,又第一批當上了海軍船長。過去他指揮的不過是艘破破爛爛的拖風船,現在變成了二百噸大船的船長,每天穿着帶有軍官袖條的制服,威風凜凜的在甲板上踱來踱去,發號施令,讓阮小五好不羨慕――自己什麼時候也能當上船長就好了。

    不過,這實在有點癡心妄想了,自己過年才十六,有十六歲就當船長的麼?不過自己已經混成了有候補軍官地位的海軍士官生,還是一艘大船的槍炮長,在海士二期裏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快了,以後的前途……想到這裏他的嘴咧開了笑了起來。

    錢長水回來了,笑嘻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這個不合軍禮的行爲讓讓阮小五奇怪,這錢長水一貫是軍官派頭十足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熱起來了?

    “恭喜你了,小子!”錢長水說,“你馬上就要當船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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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阮小五的眼睛瞪大了一倍,當船長?十六歲的船長?

    “彆嘴巴張得象要吞西瓜一樣。”錢長水忽然對他很是親熱起來,“走,到艉樓去說話。”

    暈乎乎的阮小五到了艉樓的船長艙室裏纔算回過神來。錢長水告訴他:臨運7號已經接受了命令,再過一週就要起航執行任務。而他也被提拔當了船長,很快就要調離臨運7號。

    “給你的大概是艘特務船,”錢長水說,“不大,不過至少是條船!你就是船上的老大啦!這麼年輕就當船長,這海上也獨一份了!命令一會就送來。你趕快整理下內務,換身衣服,準備到聖船上接受新任命吧。”

    一名傳令兵帶來了要他出席聖船上的晉升儀式的命令。豐城輪現在按照標準的“新話”叫做“聖船”,不但是穿越集團的聖地,也是海軍的聖地。海軍司令部就佔據着豐城輪的一部分艙室,因爲設施舒適,人稱“豐城旅館”,又被人叫做“壓碼頭”,有人開玩笑的叫它是“臨高的大和”。

    阮小五還是在海軍學兵的時候上過“聖船”觀摩學習,聖船的偉大讓當時還是學兵的阮家三兄弟興奮的幾天睡不着覺。從此堅定了跟着澳洲人走到底的決心。

    他剛踏上舷梯,一個金髮的洋女人就從一邊冒了出來,拿着個黑乎乎的東西對着他直比劃,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阮小五已經知道這東西叫“照相機”,專門用來“寫真”的。他們每天看得《臨高時報》上不時有這樣的“照片”刊着,就是用這個拍得。阮小五已經不會看到照相機就怕得直躲,也學會在在照相機面前微笑。

    阮小五看着洋女人貼身的小褂子下晃動的大胸脯,不由得臉色一紅,趕緊低着頭要走過去。

    “擡頭!十五歲的船長!”洋女人發出大聲的笑着喊叫道。甲板上的一些人也笑了起來。阮小五更害羞了,三步並作兩步向艙室走去。

    晉升軍銜的儀式很是不小,豐城輪的宴會廳裏,《軍艦進行曲》正在喇叭裏高奏,一百多名軍政學校海軍士官生班的海軍學兵隊列整齊。第二批晉升爲海軍少尉的晉銜儀式正在進行中。主席臺上,海軍人民委員陳海陽、海軍總顧問文德嗣和其他穿越者海軍高級軍官端坐着。

    在海軍裏土著晉升軍官這是第二批,爲了在土著軍人中建立起榮譽感,提升忠誠度,陸海軍每次晉升軍銜都舉行隆重的儀式。

    “其實這也沒什麼,要是這些少尉們沒死或者不是太低能,二十年後應該都是中將上將了,這點排場還是應該得。”馬千矚對這類“壯我軍威”的活動一貫是支持的,從精神到物質。

    不過這次,他沒有出席海軍的晉升典禮,因爲他覺得自己出席的次數夠多了。陸軍四次出席了三次,海軍也出席了一次――曝光頻率太高了,容易招惹非議。

    陳海陽逐一宣讀了十名晉升海軍少尉的名單,他們大多是軍政學校海士一期的,也有少量阮小五一樣的二期生。

    被喊到名字的海軍少尉們一個一個的上臺,從陳海陽手裏接過軍官證書,從文德嗣手裏接過海軍軍官短佩劍――雖然簡陋的棉布元年式海軍服上掛軍官短劍顯得有點滑稽,但是海軍衆們還是堅持要求頒發這個象徵性的武器,因爲陸軍在軍官授銜的時候是授予指揮刀的,陸軍有,海軍當然不能沒有。

    “海士二期,阮小五!”陳海陽中氣十足的用原聲喊道,“授予海軍少尉軍銜!執委會主席,文德嗣;海軍人民委員,陳海陽。1629年12月。”

    阮小五條件反射一般的站了起來,邁着顫抖的步子走上主席臺,敬了個禮從陳海陽手裏接過了軍官證書。

    接着,文德嗣授予了軍官佩劍。看着這個瘦小的象孩子一樣的新軍官,文德嗣知道他是晉升少尉中最年輕的人,這樣的年輕人是未來帝國海軍的中堅。難怪宣傳部準備拿他作題材做一次大規模的宣傳。

    “祝賀你。”文德嗣說。

    “謝謝文主席!”阮小五見到土著心中猶如神一般難得出現的文主席向他祝賀,頓時感動的熱淚盈眶。

    文德嗣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有人會爲他的一句話熱淚盈眶,領袖感得到了很大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