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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九節 新得崗位

    夥計送來了裝在大盤子裏烤得吱吱作響的烤肉,一整方帶皮豬肉,足有一斤重。皮焦肉黃,脆裂的肉皮上還灑着不知名的香草。

    “好香!”阮小七的喉嚨已經止不住的動了起來。

    盤子上還堆着一堆炸成金黃色的土豆條,幾片稍稍烤過得西紅柿和幾朵水焯過得碧綠的西蘭花作爲配菜。這幾種蔬菜都是最近一年纔開始出現的“澳洲菜”,全臨高除了澳洲人自己的食堂之外,只有合作社酒樓和商館裏有供應了。精心調配的烤肉汁混合着滴下來的油脂在盤子裏橫流,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夥計拿着雙尖叉子和餐刀,麻利的把肉切成片,每一片都是有皮有肥有瘦。

    “這烤肉真來勁!”阮小二讚歎道,“就是價錢也夠來勁。”

    “反正是難得得,再說如今我們也不是喫不起。”阮小五當了軍官,忽然氣勢很壯了。

    “還是得留下幾個討老婆用。”

    三兄弟正說着話,忽然包廂外面一陣騷動,腳步聲說話聲雜亂起來。接着就聽到夥計拉着嗓子在叫:“客官們不要擠,不要擠,都請回去喫您的喝你得,這位是首長,不要圍觀啦,不要圍觀啦。”

    正疑惑着,包廂門上響起了敲門聲。正疑惑間,只聽夥計在外面說:“幾位長官,有位首長要見你們。”

    首長要見,土著們是沒權力不見的。所以夥計只喊了一聲,門就開了。從外面進來的,正是潘潘。

    潘潘依然揹着那個黑乎乎的盒子,手裏握着筆和小本子。

    “小五,我來繼續採訪了。”說着她又掏出介紹信,“你兄弟的那邊的許可我也拿到了。”

    介紹信上又蓋上了海軍博鋪要塞區的章和軍政學校的章。幾乎把半張介紹信都蓋滿了。

    於是三兄弟的家宴就變成了潘潘的訪談節目,三個人表情僵硬的被潘潘輪流挖掘各種問題,包括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之類的問題也被問過了。好不容採訪結束之後,又被擺弄了拍了好幾張合影纔算放過他們完事。

    好不容易纔盼着着洋毛子女首長走人,三兄弟這才擦了擦一腦門子的汗坐了下來。

    “好傢伙!這洋婆子身上的味真大!”阮小二喘着氣說,“一股子香不香騷不騷的味道。”

    “這洋婆子怎麼也當了首長了。”阮家兄弟們奇怪。

    “好像是一個首長的老婆還不知道是小老婆。看起來澳洲人那裏紅毛人很不少。首長裏有好幾個紅毛呢。”

    “不過好像都是洋婆子。”

    “首長們的口味還真特別。”阮小二年齡稍長,對男女之事已經有所領略,說起來津津樂道。

    三兄弟的聚會一直持續到晚上8點,百仞工業區的工廠晚間的報時汽笛響了起來才散――再不走,最後一班回博鋪的牛車就要停運了。阮小二和小五準備一起回博鋪去,阮小七則自己回學校。

    三兄弟道過別,阮小二和阮小五趁着夜色,上了百仞城-博鋪的公共牛車,兩個人微微有些醉意。

    “上士同志,還有少尉同志,帶證件了沒有?沒帶要買票啊。”坐在牛車馭手旁,穿着制服,戴着武鬥/工作兩用安全帽,穿着前胸後背各有一塊鋼板護體的牛皮防箭背心的賣票員兼任護衛員說。

    護衛員腰胯刺刀,身背短管米尼步槍,他們都是陸軍士兵,輪流派出在牛車上執勤。首先是保衛交通線和牛車的安全,其次是威懾某些坐車不想買票的人。

    阮小二和小五掏出了軍人證,護衛員湊近了掛在車頭上的馬燈仔細的核對了他們的照片,才把軍人證還給他們,軍人照例免費坐車,但是沒帶證件就不享受了。

    末班牛車裏很空,差不多隻有一半位置有人。牛車緩緩行駛起來,出了東門市,燈光就暗淡下來了,公路兩旁雖然也設置了路燈杆,但是現在的路燈還只是些使用蠟燭的燈籠而已,與其說提供照明,不如說是標記出公路的範圍。免得行人車輛走出路界外去。行車還得靠得是掛在車上的馬燈來照明路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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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公共牛車每過幾公里,遇到一個炮樓的時候,炮樓上就會響起鼓聲,然後護衛員會在用來提示發車的小鑼上敲幾下作爲迴應,每天的敲擊次數是不同得,作爲一種沿途保衛的聯絡信號。

    根據警察總部的規定,公路上夜間不論行車行人必須持有燈籠作爲信號,否則沿途炮樓一旦發現就有權隨時開槍射擊,打死不論。當然在實際操作的時候不是緊急狀況不會開槍,但是抓進炮樓盤待上一夜是免不了的。

    馬燈的光線灑落在車廂裏。很是昏暗,人都是影影綽綽的。遠處的百仞城和河對岸的工業區卻燈火通明,鋼鐵廠的融鐵爐大約還在生產中,火光映紅了天空,機器的轟鳴和鋼鐵碰撞的巨響即使在河對岸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些場景如今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不在有過去的驚慌和好奇。阮家兄弟隱隱約約的知道,澳洲人正是靠着這些日日夜夜發出巨響的鋼鐵怪物才能改變臨高,也改變了自己和這裏所有的人。

    阮小五的假期過得很充實,同期的同學,打過交道的同僚紛紛來道賀,聚餐、喫飯鬧騰了二天。最後一天他預備着明天接了船就要出任務,乾脆在博鋪的營房裏閉門不出,養精蓄銳,順便也想想怎麼管理船隻和水手們。

    和以老實巴交農民出身爲主的陸軍不同,水兵多數來自海盜,沾染了各式各樣的習氣,也更桀驁不馴。在訓練他們的紀律性上要比陸軍花更大的功夫。魏愛文和陳海陽花了很大力氣在樹立紀律觀念上,嚴格強化上下級觀念,因此海軍固然在待遇上遠遠優於陸軍,等級卻更爲森嚴,紀律較陸軍要嚴厲的多。雖然在21世紀文明的薰陶下,沒有人提議在海軍恢復肉刑制度,但是軍法處置的門檻卻很低。艦長在航行中有權隨時逮捕、關押、審問船上的任何人。船上可以開設軍事法庭,由船長、一名軍官或者士官生,一名船上的士兵委員組成。一旦被軍事法庭定罪,艦長就有權判處犯人死刑。

    當然,船長的權力並非想象中那麼巨大,阮小五當過“十人團”,知道每艘船上都有祕密的十人團成員,船長的言行是會被時刻彙報上去的。必要的時候十人團是有權接管船隻的。當然這種接管在事後是要受到嚴格的審查的。他在上十人團的培訓班的時候,首長反覆提醒他們,只有當軍官有確切的、迫在眉睫的投敵叛變行爲發生,而附近又缺少可以立刻阻止其行爲的其他力量的時候,十人團才能公開露面奪取指揮權,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成爲奪取指揮權的理由,否則就會以抗命論處。後果非常嚴重。

    “你們要時刻記住,你們只是暗探,不是監軍!任何時候都不許動搖軍官的權威。爲士兵爭取權益這種事情是士兵委員會的事情,”冉耀在十人團成員培訓班上不止一次的提醒過他們,“一旦你無意義的暴露了身份,你就不再有這個身份。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實際上,政保總署對泄露自己十人團身份的士兵是非常嚴厲的。阮小五的培訓班同班同學裏就有好幾個因爲違反了十人團的內部紀律規定被懲處,進了政治處懲戒隊,還有人被開除軍籍,送進了勞改隊。

    想不到自己如今也成了被監控的對象了。當然了,他的十人團身份並不因爲當了軍官或者船長而改變。加入十人團之後差不多就是終身的職務。現在臨運7號上自然要增補一名十人團,而他可以負責監視其他船長,甚至更高級別軍官的任務了。

    昨天晚上,一封沒有落款的信到了他的宿舍的抽屜裏――政保總署要他今天一早喫早飯的時候到博鋪海軍軍官食堂裏等候政保總署的下一步指示。

    在食堂熙熙攘攘的隊伍裏等候買早飯的時候,一名他從沒見過的土著海軍軍官向他走來,在識別過簡單的暗號之後,對方向他傳遞了一個有詳細指示的文件。

    這是一封即沒有上款也沒有下款的信,首先祝賀他晉升爲少尉和榮升船長,預祝他在本職崗位上“發光發熱”,“成就新的事業”。然後就是對他下一步工作的指示。

    他的任務改爲負責監視榆特4號所在的海軍分遣隊內的其他船長。彙報依然是每月一次,緊急情況下可以隨時彙報。彙報的方式,信裏着重指出將採用郵寄信件的方式進行,並且附上郵寄地址:百仞郵政總局第119號信箱。

    自己的船上,不知道誰是十人團成員呢?按照榆特4號的大小,編制應該有12~18人之間,起碼有一個團員。阮小五覺得自己一定能識別出來,不過仔細一想覺得還是不要識別出來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