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份計劃已經貫徹到所有指揮官的腦子中,每個人都被訓練成本能的按照計劃去做。保證絕對不會走樣。
不過,比起敵前登陸來,他們有充分的優勢,那就是榆林堡的接應。榆林堡的規模太小,不足以作出充分的保障性接應,但是在情報上能夠提供足夠的支持。從建立榆林堡那天起,常駐榆林堡的王濤就按照指示,不斷的將當地的水文潮汐和氣候狀況用電報和書面的方式發回臨高。
測繪隊在20世紀的地圖基礎上重新勘探繪製出了更精確的地圖來,遠程勘探隊勘探了周邊的水源和自然資源狀況。不久前一個氣象預報小組也帶着設備來到榆林堡,設法進行當地的短期天氣預報。
在情報方面,他們的準備是夠充分的,除了從榆林堡蒐集,還專門從大圖書館的資料庫裏找出了所有關於榆林-三亞地區的水文、地理、資源和民情資料。這些資料被分類整理送到企劃院的巨人計劃行動辦公室來。
現在他們比本時空的任何土著對榆林地區的瞭解都多,在規劃圖上,哪裏建設宿營地,哪裏停泊船隻,哪裏修建第二條棧橋……已經全部做好了具體的規劃。
現在,三亞地區軍事委員會的四個人――暫缺田獨礦務局局長,正在等候天明的曙光,按照計算,天亮前後他們將正好抵達榆林港地區。
一名通信兵敲門進來,送來了榆林堡的電報。
電報裏是最新天氣預報:今日榆林地區,晴,東北風3~4級,海面陣風5級,浪高1.5米。席亞洲看了一眼說:“這是誰做得預報?他從哪裏得來的基本信息?大明的氣象衛星嗎?”
王洛賓說:“這是榆林堡氣象小組的發來得。可靠性很高。”他是這麼說,但是到底是不是可靠心中無底。這裏比臨高的條件更差,臨高好歹有豐城輪上的氣象雷達可用,這兒大概就是靠着自己念小學的時候見過的“簡易氣象站”在搞預報。
“不管高不高,天亮我們就行動,船到門口了不能不進去。”李海平說。
“再不上岸,就算上岸了這三千人也沒法用了。”卓天敏發出呻吟聲,他暈船折磨得很痛苦,“今天能上岸的話還能休整一下。”
再不盡快實施登陸,船上的人的士氣和體力就要耗光了。這是企劃院和總參沒有預料到的問題。他們把輸送人員看做電腦遊戲一般:人員只是一個數字。沒有一個人估計到帆船時代長距離航渡的嚴酷性。
起航三天之後,在三亞一號上,在所有的人員運輸船上,擠擠挨挨的吊牀上躺滿了因爲暈船而呻吟的人。
不管做多少天的適應性訓練,依然有許多人在長達6天的航渡中暈船,嘔吐物的氣味和海水的腥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船隻在航行的時候,海水從艙蓋口的柵欄孔裏衝進來,艙室裏始終是溼漉漉的,每個人的衣服都不幹。因爲人太多,上甲板透氣要輪着進行。每人只有十分鐘,從這點來說還不如小一點的船。
伙食是草地系列乾糧:人太多,廚房無法同時爲這麼多人提供熱食,士兵和勞工只能啃堅硬的草地系列海軍專用餅乾:用水、鹽和麪粉烤製出來的耐儲食品,味道古怪――這個味道只有那些還能喫下東西的人才能體會,大多數人根本無法喫下任何東西。
派遣他帶領移民到榆林去建立一個新市鎮的任務是徵求過他的意見的,胡五妹表示願意去,條件是給他一千畝上好的土地,山地也行,只要是能種樹的。
他在學田莊當莊頭日子不長,但是顯露的農田經營能力和理念讓吳南海頗爲刮目相看。胡五妹在本時空堪稱一個成功的經營地主,當初他在廣東種靛藍,養魚,在山上種植果樹和藥材。要不是世道不好,他原是可以在農業上大展宏圖而不是半路出家來當海盜。
“可以。”鄔德毫不遲疑的答應了,“給你三千畝都可以,不過必須是你自己管理自己僱人種地,不能佃給佃戶。”
“我纔不要佃戶,用長工好了。”胡五妹說了之後忽然拍了下大腿,“崖州那地方沒地方去僱長工……”
“放心,會有得。”
胡五妹原本是想當個地主,現在發覺自己要當官了,興奮之餘不免有些惴惴,自己可從來沒當過官兒。
他被安排上了一個短期行政訓練班,學習如何按照《行政手冊》進行管理,爲了確保這個前海盜能夠正確的履行自己的職責,民政委員會另外委派了一套班子來輔助他,包括祕飄天文學網員。
胡五妹原本跟着他當海盜的兄弟子侄還有聽說他洗腳上岸之後來臨高投奔的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想跟着他移民上榆林去了――有親戚當官這種好處怎麼能不好好利用?
但是民政委員會不批准這批熱心的“積極分子”――要讓他們去了,這安遊樂市不就成了胡家寨了!去了個胡遜來個胡五妹而已。最後胡五妹只帶着至親的幾戶兄弟子侄出發了。
坐在胡五妹對面的人是鄭二根,鄭二根經歷那次驚心動魄的夜晚之後就被抓了起來,在被連續詢問了三天三夜,他以爲自己大禍臨頭的時候忽然被釋放了,沒多久就被宣佈成爲安遊樂市的派出所所長。即日收拾準備上任。
隨同他去的,還有東門市派出所的幾名同僚。而且每個人都晉升一級。衆人都爲這突如其來的升調搞得摸不着頭腦。內中有人稍有頭腦的,猜到多半和當晚獨孤所長要他們裝備起來
向百仞城進發有關。
只是這是賞是罰卻鬧不清,說是賞,從臨高突然就被打發到崖州的荒山野地裏去,說是罰,鄭二根當了所長,大家都提升一級加了工資。
土著警察一時間雖然鬧不清其中的原委,但是知道自己十之八九是捲入了澳洲首長之間的陰謀之中。能留得一條命已經算是不錯了,所以人人言行謹慎,絕口不提當晚的事情。胡五妹在打牌的時候打聽了好幾次,全被鄭二根以“忘記了”、“記不清”敷衍了過去。鬧得胡五妹很不高興。拍也越打越臭,四圈打完,胡五妹已經輸光了他本月的工資和下個月的工資。
“媽的,”胡五妹咒罵着,把充當籌碼的幾張紙條遞給他,“繼續。繼續。”
“要打可以,”鄭二根說,“不耍錢。”
“不耍錢還打個屁牌。”胡五妹罵罵咧咧,心想你贏了錢就想抽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