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臨高啓明 >第二十三節 劉三的戀情
    而且傳統企業的特點就是往往家企不分,傳統用人模式中自己人佔有很大的地位:家人親戚自不用說,徒弟、奴僕雖然沒有血緣的關係,卻也算是“自己人”。 以後再拓展分號,宅子裏新來得奴僕就有很大的機會。最近潤世堂規模拓展很快,店裏舊有的夥計都提拔起擔當一面了,楊世祥幾次說過現在人不大夠用。

    過去劉三一直對自己和潤世堂搞合資自鳴得意,認爲是神來之筆――典型的“雙贏”格局,現在看來,這種合資還是留下了很大的後遺症。

    他打定主意,製藥廠和分號這兩塊的人事絕對不能讓楊世祥插進手去。正在盤算此事該怎麼辦,萱春又走了回來,手裏多了一個托盤,

    裏面一隻蓋碗,揭開碗蓋來看:

    碗裏是雜果糖水:木瓜、椰肉、荔枝、芒果、西米和蒟蒻,還浮動着許多珍珠圓子,看上去香味濃郁,鮮豔奪目,加上碎冰之後更是清潤甜美。這道點心和萱春頭上的髮帶一樣也是穿越衆帶來的新時尚。象西米、蒟蒻和珍珠圓子之類更是食品廠的出品。做法是從合作社的酒樓裏流傳出來的。

    劉三原本走得有些熱了,這碗糖水來得正好。吃了幾口,一人坐窗邊,喫着那碗糖水,往窗外望去,只見綠蔭婆娑,花影搖曳,心境是說不出的那種開闊輕鬆,真有南面王不易之樂。

    “糖水是我煮得,沒有酒樓裏煮得好。”萱春說,“三老爺有什麼忌口的沒有?”

    “沒有,兩條腿不喫人,四條腿不喫桌子。”劉三開玩笑道,“不過,肉是多多益善。魚蝦越少越好。”

    食堂裏的供應,算是愈來愈好了,不僅開始每天能有雞蛋,豬肉也變成每週供應一次。偶然還有牛肉。不過蛋白質的主角還是魚蝦海產品和豆製品。所以元老們特別饞肉。

    “好。”萱春答應。

    “晚上你還來嗎?”

    “不來哪個給你送飯。”

    “送完之後呢?”

    萱春猶豫了下:“老爺要我來我就來。”

    她面色微紅,似羞還嗔,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樣。這種賣弄小意兒的溫情,恰恰是現代男人很少能接觸到的,劉三身邊常伴河東之獅,更是少嘗這樣的滋味,不由得神魂顛倒。一把摟住了她的腰,直接拉到自己身畔。

    柔軟溫熱的身體貼在身上,劉三不由得怦然心動。萱春默不作聲,心裏有些不安,她一直有這樣一個感覺,這位劉三老爺對自己有着別樣的情感,並非僅僅是貪圖一夕一刻的皮肉之歡。

    既然有情,就不是薄情之人。自己到了青春落寞的年華,難道就這樣下去白首垂鬟?總得有個歸宿纔好。心思一活動,態度便不同了,靠緊了劉三,口中發出“嗯,嗯”的膩聲。劉三在她腰臀間遊移,讓她一陣耳熱心跳。

    劉三摸着她的臉說:“好燙!”

    萱春把臉避了開去,但身子卻靠得更緊了。似乎只有讓他抱緊了一顆心才由了着落。

    ……

    劉三放開了手:“給我倒茶去。”

    萱春趕緊站起身子,揹着他鈕好了馬甲,又抿了抿散開的頭髮。

    “茶涼了。奴婢去換熱得。”

    “就用涼的好了。”劉三隻覺得渾身燥熱,但是這裏大白天的說不定有誰會進來,何況還有個符悟本在外面,他只好先放手再說了。

    萱春從茶壺裏倒出一碗涼透了的茶,劉三大大地喝了一口,沁人脾胃,頓覺心地清涼。想到剛纔的光景,居然有點象高中時候第一次和女生在樓梯下偷偷摸摸鬼混的感覺。即激動又惶恐。

    萱春走了之後劉三打了幾個電話,把明晚宴請和接待的各項事宜安排下去。商館的大宴是少不了的,不過不是重點――靠喫飯是吃不出強國來得。烹調天下第一又頂個屁用!最多人以爲你們全是廚子而已。

    重點是如何展示己方的強大――軍隊演習?大炮射擊?看電影還是參觀工廠,要不要看看聖船?或者把那爛尾的854工程再給他看看?

    這是個相當傷腦筋的問題,赤裸裸的炫耀太過着相,最好是讓他主動提出來。

    李洛由一行人收拾行裝安頓下來,新裝修的盥洗室讓李洛由大開眼界――全部用瓷器裝修的房子,用瓷器做得浴桶便桶,光這份新意就讓他叫絕。而且用起來之方便,環境之乾淨都是前所未有。

    這個盥洗室的轟動效應甚至超過了全玻璃窗的效果。不僅顧葆成、夸克等人都去參觀,連僕人們也找機會進去看一眼。大家都對這個一開就來的冷熱水感到迷惑不解。到底在哪裏燒水的呢?

    倒是夸克有點概念。他說應該是有水管通向某個蓄水池,至於熱水,大概有加熱器之類,不斷的派人燒火。

    不過,他對居然有瓷器做馬桶和浴缸表達了極大的震驚。歐洲對瓷器的價值是高估的,最初的時候堪稱價比黃金。夸克久在中國知道在大明瓷器不算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但是用來做如此大型的潔具,這份豪奢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衆人都對澳洲人的手面感到由衷的佩服。

    李洛由痛痛快快的在青花瓷浴缸裏泡了個熱水澡,洗掉一身的塵囂,換上一雙陳州草拖鞋,寬鬆着袍子出來散步。

    院裏新栽了許多花木。這裏地氣和暖溼潤又甚於廣州,此時已交二月,院中早已是花木蔥蘢。花閒。

    院中有一架多年生的葫蘆,是李洛由特意從城外尋覓了移栽而來,這會已經活了,滿架的濃蔭。

    僕傭們早在葫蘆架下安設了藤榻桌几,李洛由坐在藤榻上,只覺得涼風習習,一路上的塵囂一掃而空。

    掃葉並幾個貼身小廝都在廊檐下垂手伺候。顧葆成是子侄輩,也不得坐,只有韓師爺和夸克各有座椅。韓師爺不敢放恣,只坐了張藤春凳。倒是夸克四仰八叉的靠在一般藤交椅上,大口大口的喝着格瓦斯。

    “這東西好喝,又酸又甜又解渴。”夸克說着往杯子裏又倒了幾盎司的朗姆酒,“沒想到這裏也有朗姆酒!你也來一杯?”

    “不喫飯就喝酒,這個我可不行。”李洛由笑道。掃葉早已用他常用的茶壺給沏好了一壺上好的新茶。

    “葆成!”他不再理睬夸克,“一路行來,觀感如何?”

    “回老爺的話,這裏一是闊綽,二是地方不靖。”顧葆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嗯,”李洛由點點頭,“闊綽二字怎麼講?”

    “是,”顧葆成應了一聲,“從博鋪到縣城,就這一條路,還有河工,若沒有十幾萬的銀子,怕是辦不起來。”

    “地面不靖呢?”

    “沿路碉樓森嚴,到處有丁壯值哨。就算是牛車上的馭手也帶着鳥銃刀劍。”

    “你看得不錯,很有心思。”李洛由贊同道,“不過治安好不好不能用戒備上來看,以澳洲人之力,難道還怕幾個小賊土匪嗎?”

    “這麼說――”

    “現在還不好說。”李洛由啪得合上了扇子,“明日到得市面上才能知曉一二。”

    地面不靖的地方,市面必定凋敝。這是造不了假得。縣城很冷清,似乎印證了顧葆成的說法,但是聽楊家的僕人說過,本地最繁華的地方不在縣城,而是在百仞城外的東門市――那裏是澳洲人屯居的地方。

    李洛由知道澳洲人對自己必然有一番款待。從他們費盡心思如此周到的安排自己的住所就知道,這夥人對自己很是重視。

    他現在已經看到了澳洲人的一部分實力,顯然還有更多的東西他沒有看到。李洛由自詡眼光老到,心思縝密。澳洲人的實力和弱點絕對瞞不過自己。

    正說着話,只見掃葉進來稟告:今晚是潤世堂的主人楊老爺擺宴爲一行人接風洗塵。還有一封請柬,是劉三發出的,請他們明日晚上在東門市商館赴宴。

    “這個劉三是誰?”

    “潤世堂的二東家,潤世堂楊掌櫃的義弟。上次也到過佛山。”韓師爺回稟道。

    “哦,是他。這劉三大概就是個澳洲人吧?”李洛由道,“上次在佛山我就覺得此人有些奇怪,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