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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節 山海兩路

    無論是明還是清,都深知鄭氏集團的力量來源是海貿上的鉅額收益。打擊鄭氏集團的一個主要措施就是在***大陸貨物出口上下功夫,尤其是鄭芝龍降清被殺之後,滿清實施強力的禁海措施,對鄭成功進行貿易***,實施禁海,“片板不許下海”,禁止商品出口,但是鄭成功依託臺灣和金廈兩地依然能夠源源不斷的從大陸獲得海外貿易用的大量商品。這都仰仗於鄭氏集團在大陸設立的商業-情報網絡,也就是所謂的山海兩路五商五行體系。

    這個體系的運作是非常成功的,不僅源源不斷的爲鄭氏集團提供大陸上的各種商品貨源,還爲鄭成功在大陸的軍事行動提供了情報和後勤上的支援。1659年鄭軍進攻鎮江,鄭氏集團的商人事先大量糴米存儲在江口的金山寺內,待到鄭軍船隻一到即能就地供給軍糧。鄭成功部將黃梧叛降滿清,才把這個體系檢舉出來,不過整個順治年間,才破獲了十二起所謂的鄭氏奸細案,而且多數語甚不詳,牽涉的人員也不過五六人而已。顯然對這個體系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害。

    鄭成功的這個體系,是以山路經營商業,海路經營物資配送。每一路各有五家商行分別負責,互不聯繫。

    現在江山和司凱德等人要建立的體制基本上就是模仿其運作方式。

    山路負責穿越集團的的大陸貿易和採購物資。五商按照“金木水火土”爲代號。萬有領“金”字號;“木”字號留給潤世堂系統,餘下的待用。

    廣州的幾家紫字號的企業以及雷州的華南糖業,情報局和殖民貿易部認爲它們對穿越集團過於重要,最好還是暫時保持原樣。

    海路則成立五行,經營貨物人口運輸、客棧,兼營金融。相當於物流金融服務業。以“仁義禮智信”爲代號。其中“仁”字號爲起威鏢局系統,“義”字號爲德隆銀行系統。

    山海兩路五商五行均採用垂直管理,彼此之間只發生商業聯繫,不發生情報聯繫。彼此行動互相保密。除了少數關鍵性人物之外,大多數店鋪裏任用的夥計和掌櫃是不知道自己的祕密使命的。

    五商五行以蒐集當地的公開情報爲主,同時負責後勤、交通和通訊聯絡方面的支援。

    在山海兩路人馬之外,是直屬於對外情報局系統的“黑龍會”體系。這個體系全部由情報人員組成,他們以偵察網的模式在重要地點進行佈局偵查。這些人員將會使用各種身份進行掩護,包括地主、小販、小商人、夥計、和尚、道士之類。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採用佔山爲王或者組建鄉勇的模式來經營小規模地方武裝作爲未來的大陸武裝工作隊。

    黑龍會和山海兩路之間不發生橫向聯繫,主要以搞危險性較大的非法活動爲主,執行臥底、滲透和策反類工作黑龍會成員不得在山海兩路店鋪內任職,以免事敗被捕牽連,需要對方配合行動或者支援的時候,必須出示專用的信物或者有密碼信件的指示。

    在大陸大規模建立商業網絡是一件大規模的投資項目。這一項目不僅投資大,而且投入人員也相當大,在元老院三讀的時候引起了較大的爭議,爲此舉行了一次聽證會。

    會議上,財金、貿易和工業部門的人員各自闡述了目前的狀況和麪臨的問題。

    目前臨高的工業、民政、基礎建設上的投資規模不斷擴大,在擴充產能和增加人口的行爲大大刺激了進口。而臨高本土的原材料自給率又非常的低。結果就是臨高的對外貿易依賴程度在不斷加深。臨高的財金部門終於開始遇到一個難題:外匯匱乏。

    所謂外匯當然是這個時空使用最爲廣泛的硬通貨:白銀。

    不斷擴大的工礦企業、行政機構、軍隊警察僱用了大量的人員,龐大的行政費開支加上工業投資,使得財金委的實物白銀儲備到1630年的四月已經下降到接近警戒線的水準。

    如果從賬面數字來看,臨高的貿易一直處於出超的地位,白銀儲備的數目也堪稱綽綽有餘,但是大部分儲備只是在廣州站的應收賬目上,同樣廣州站在進口物資的應付欄目下的負債數目也爲數不少。如果不是五月端午的第一次收賬日將近,而穿越集團到夏季結束的白銀儲備狀況就會變得很難看。

    而雷州這個穿越集團最大的白銀來源地,不僅不能貢獻財源,還要大量的財政投入。華南糖業公司依託雷州糖業公會,正在當地組織“糖業組合”,類似***的“農合”體系。採取統一供應種、肥、農藥;統一種植指導,統一收購的模式;這個體系中最關鍵的就是向農家提供大量的小額低息貸款,使得其免受當地鄉村高利貸的控制。這個體系目前只在徐聞開展,但是需要投入的資本至少在五萬兩以上,加上到秋天還要投入二三十萬兩銀子的收購款才能滿足收購需求。這使得下半年財政形勢變得很嚴峻。

    “既然財政形式如此嚴峻,爲何還要增加向大陸的投資?”元老院的常委錢水協提出了質詢,“現在投入的資金,不可能在當年就收回本金,更不用說獲得足夠利潤了。”

    “首先這個體系是個逐步建設的過程,不是一步到位。”坐在馬蹄形桌子中間孤獨的椅子上的是司凱德――這個體制雖然是商業-情報的雙體系,但是主要還是爲商業服務,按照誰受益最大誰來回答質詢的原則就只能由他上場了。

    “這個體系主要是使用現有的成熟工商業企業,由我們牽頭來指導他們進行擴展性投資。”司凱德指出不管是即將成立的“萬有”,還是準備搞“大明屈臣氏”的潤世堂藥店,都是私人股份企業,對外拓展的資金也主要由他們來承擔。

    “但是我們也有投資不是嗎?而且這個投資並非小數目。”

    “當然。雖然我們的名義投資數額較大,但是實際的白銀資金投入是有限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的投資只是一種賬目行爲?”

    司凱德有點遲疑,過了幾十秒纔回到:“如果你說的是資金的劃撥方式的話,那麼的確是的。”他緊接着補充,“但是我們同樣需要投入一部分白銀實物。只是數目有限而已。”

    “不管怎麼樣吧,就萬有和潤世堂的投入,總額不會小於五萬兩吧?就按照你的合同投資額打對摺好了。這筆銀子投下去,多久能夠收回成本――我不談利潤。”

    “我想就算是巴菲特也不能說什麼時候肯定能賺到利潤。”司凱德說,“不過回本的時間是很快的。比如萬有的南北貨的生意。”

    按照史籍資料、海軍的測算和商業部門的估算:使用傳統的沙船從上海到天津販運南北貨,大約兩個月可以完成一次往返交易。五萬兩銀子的本錢,去除開銷費用,純利大概在三千到六千兩之間,利潤非常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