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皺眉,把腳擡起。
趴在他拖鞋上的甜甜立刻摔下了地。
他腳擡得並不高,甜甜沒摔疼,打個滾起來,又活蹦亂跳地去夠他的拖鞋。
許紹城乾脆彎下腰去把它撈進自己懷裏,將手機的前置攝像頭對準它的臉,給秦涼月介紹:“這貓是沈玥養的。”
秦涼月愣了一下,而後露出一個喜悅的笑來。
她的視線定在甜甜的身上,誇道:“這貓好可愛啊!我也好想養一隻這種布偶貓哦!可惜……”她垂下眼眸,神情落寞,“以前許澤瑞都不讓我在家裏養寵物。”
“你要喜歡的話,這貓我明天給你送過去。”許紹城都不跟沈玥商量,獨自做出了決定。
沈玥一驚,想開口拒絕,卻又不好插進那兩個人的對話中,只能衝着許紹城不斷擺手以表明自己的立場。
許紹城卻視若無睹,眼珠子動都不動一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機屏幕。
“這……不太好吧?”秦涼月沒有當即接受,儘管她的雙眼裏透着渴望,“這貓畢竟是沈玥的,你想送,也得經過她的同意呀!”
“嚴格說起來,這貓是我媽送給我和沈玥的,我有一半的‘撫養權’。”許紹城用碩大的手機遮住自己的臉,悄悄地往沈玥的方向瞟了一眼,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她臉上慌張的表情。
他越發的不高興。
自己的老公被秦涼月搶走她沒有一句怨言,而現在一聽到他要送走這隻蠢貓她就這麼着急……
在她的心裏,他難道連一隻貓都比不過麼?
許紹城咬一咬牙,重重地摸上甜甜的腦門。
甜甜不舒服地叫喚了一聲,縮着脖子躲過他“爲非作歹”的手。
許紹城看回手機屏幕,把後面的話說完:“所以,我有權利決定怎麼處置這隻貓。”
他真要把貓送走,沈玥也不能抱怨什麼。
更何況,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想留下甜甜。
可她是真的捨不得。
“不然你給我另外買一隻吧!”秦涼月猶豫了一會兒說,“你把這隻貓送給我,沈玥肯定得不高興。”
沈玥目光灼灼地看着許紹城,儘管知道他沒看她,她還是點了兩下頭。
許紹城沉吟片刻,極爲勉強地同意:“好。那我明天讓人帶你去買。”
保住了甜甜,沈玥鬆了一口氣。
許紹城見狀,冷哼一聲,毫不憐惜地拎起甜甜的後頸,把它扔到了沙發的角落裏。
甜甜摔了個四腳朝天,懵懵懂懂地爬起來,委屈地衝着他叫了幾聲。
許紹城自然沒有理它。
沈玥小心翼翼地轉着輪椅過去,儘量不驚動正在視頻的兩人,將甜甜抱進了自己的懷裏。
她一下一下地輕撫着它的後背,小聲地安慰它:“別怕別怕~現在沒事啦~”
許紹城帶着冰碴子的目光投射過來,沈玥立刻轉過身去,離得他遠遠的。
“我們以後都不跟他玩好不好呀?”她的音量降得更低,卻還是被許紹城聽進了耳中。
“買貓太麻煩了,不然我還是把家裏的貓送給你吧。”
他的話讓沈玥的神經再一次繃緊。
沈玥看出了他的故意,她也回以一個同樣帶有挑釁意味的微笑,大聲地說:“不送!貓是我的,跟你沒有關係!你要敢揹着我送人,我馬上就給你媽打電話!”
許紹城的手機屏幕上,秦涼月的笑容僵住了,也不知道是因爲沈玥的話,還是網絡太卡。
許紹城壓根沒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
“你打。”他說,“不要以爲搬出我媽來我就會怕你。”
沈玥咬緊了脣,使出最後的殺手鐗:“我還要跟你媽說,你又跟秦涼月聯繫了!”
許紹城的臉在瞬間變得陰沉沉的。
“你敢!”這兩個字彷彿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夾帶着濃重的怒氣。
“你看我敢不敢!”沈玥挺直了背脊,努力不被他的氣勢壓住,“你今天跟你媽怎麼保證的該不會現在就忘了吧?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
許紹城抿住脣,半天都沒說話。
最後是秦涼月勸他:“算了紹城,這貓我不要了,留給沈玥吧!”
許紹城冷眼瞪着沈玥,嘴角向上揚到最高,陰陽怪氣地誇讚道:“你很棒。最好你能一直這麼棒下去。”
沈玥也笑,“我會的。”
**
這樣的不歡而散不是第一次,沈玥並不擔心許紹城會把她怎麼樣,她擔心的是,他會偷偷地對甜甜下手——比如趁她不注意把它送走。
所以只要許紹城在家,她都寸步不離地守着甜甜,生怕它出什麼意外。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的“意外”比甜甜的要先來。
說是“意外”,但其實也算不上。
在那之後的第二天早上,家裏的門鈴被人按響。
沈玥覺得奇怪。
會來這裏的,除了許紹城就是許母。
而這兩人中無論是誰,都不會去按門鈴。
她這段時間都沒有在網上買過東西,更沒有叫過外賣。
沈玥接通了呼叫器,屏幕裏出現的是一張出乎她意料的臉。
居然是鄭英光!
鄭英光“喂”了一聲,問:“請問是沈玥嗎?”
想起上次在左青陽滿月禮現場發生的事情,沈玥只覺得糟心透了,跟沈瑤沾上邊的人她都不想再見。
於是她一言不發地按下了掛斷。
鄭英光卻鍥而不捨地呼叫了一次又一次。
門鈴的響聲實在太大,她就算躲進了臥室,都能夠聽見單調的旋律一遍一遍地在響。
沈玥不堪其擾,終於又出去接通。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不耐煩地問。
鄭英光很是客氣:“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所以今天特意登門向你道歉。”
“不用了。”沈玥說,“就當我原諒你了吧。”
“那可不行。”鄭英光理直氣壯地說:“不跟你好好地道歉,我心裏始終很難受。而且……”他的聲音變小了一些,“我也想跟許總道個歉……他好像對我有很大的意見,我去辰遠找他他都不見我……”
沈玥想:大概這纔是他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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