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家裏失竊,京城府衙門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被偷的人家之中,京城府衙門的官員,也沒有幸免。
於是乎,京城裏出現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一羣裹着各種花色鋪蓋,低頭遮臉的朝臣,不顧一切的衝向皇宮。
皇宮的城牆,還沒有蓋起來,現在只有寸許的地基剛剛完成鋪設,如此,也是十萬禁衛軍,和十萬匠人,連夜施工的成果。
沒有城牆,朝臣入皇宮,就變得隨處都是大門,爲了遮羞,爲了在路上少暴露自己的醜態,許多官員,從皇宮東,跨過寸許高的城牆,直接進入了皇宮。
議政殿裏,幾天來,皇帝每天都是忍着笑,在面對姿態各異的羣臣。
想想前段時間,皇宮的城牆消失,羣臣對皇帝的態度,很硬朗,有幾個老傢伙,不怕死,勸諫皇帝要下罪己詔,向蒼天,向萬民,討己之過。
那個時候的皇帝,一臉面子都沒有,被羣臣嘲笑。
而現在,呵呵,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才過了幾天,這劇情就反轉了!
議政殿裏,羣臣的囧樣,很多沒有衣服的官員,身上裹着鋪蓋,那繡着花朵,或者是鴛鴦的圖案,出現在朝臣的身上,不僅是滑稽,而且很令人作嘔。
一羣鬍子邋遢,臉面都沒有洗,頭髮也沒有梳的朝臣,裹着單薄的被子出門。
皇帝忍不住了,終於放開懷,在議政殿裏笑了!“哈哈哈哈!你們也有今天!”
“皇帝!京城有賊盜!皇帝爲何還發笑!”羣臣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今天來朝堂,就是冒死來求皇帝,必須要加強京城的治安。
被羣臣反駁,皇帝收斂了笑容,反問了一句,“諸位的意思如何?”
“稟皇帝,京城裏的失竊,已經不是小賊小偷所爲,微臣認爲,定當是大盜!故而懇請皇帝,將京城裏,那些可疑之人,全部抓了審問,必定會有個結果!”一個官員,說話時過於激動,把身上裹着的被子,也丟掉了。
皇帝剛想捂着嘴偷笑,一旁的小太監低聲附耳了幾句,“治河官到了殿外。”
聽到苦等的人終於到了,糾結多日的苦悶,彷彿只要方涥一來,就能得到解決,皇帝激動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宣!”
片刻後,方涥走進大殿,剛一腳邁進去,眼前看到的一片花花綠綠,好像進入了時裝秀的派對。
僵硬的身子,緩緩的動了動,待後腳邁過門檻時,方涥也忍不住笑噴了,“哈哈哈!”
好吧,本來就不受待見的治河官方涥,此刻被羣臣彈劾了,藐視朝堂,不分尊卑,見皇帝不拜,咆哮朝堂。
種種彈劾,淹沒了皇帝和方涥的耳朵。
好一會兒,羣臣消停了,皇帝仰着脖子,想看看方涥如何應對,沒有任何言語,打算坐山觀虎鬥。
只聽到方涥說一句話,就把羣臣打擊的體無完膚。
羣臣無語,忍着怒氣,瞪着方涥,打算用眼神把方涥殺死!
皇帝笑了笑,摸着自己的龍袍,慶幸自己的皇宮,只丟了城牆。
“好了,衆卿家稍後再上奏,本皇先問問治河,如今的治河兵營,是何情況?”皇帝現在也是急性子,京城裏的怪事,接二連三的上演,貌似一切的源頭,都是治河兵營而起,所以,一語直擊要害。
方涥被問的,有點突兀,思索了一下,不能說實話,只好順着皇帝的聖旨意思,說了說,“臣,已經按照皇帝旨意,開始了計劃,只是,兵營之大,不容有失,需要徐徐圖之。”
方涥的意思很簡單,建設要時間,這遣散兵營的士兵,也要一點點的來。
皇帝也不是傻子,聽出了方涥的意思,雖沒有違抗聖旨,也沒有遵從的意思。
頓了頓,皇帝又說道:“治河兵營,乃是本皇欽點,本意乃是治理河道,清除河面上的匪盜,不如這樣的吧,先讓治河之兵,去清理一下河道的匪盜,如果功績卓著,就繼續保留,若是無功而返,或者是河面上賊盜依舊猖獗,那麼治河兵營當即解散!不得拖延!”
皇帝的口氣越來越兇歷,他這樣做,就是想試探方涥,看看京城裏的一切,是不是方涥所爲。
可方涥回答,令皇帝的說詞,變得沒有了威嚴。
“回皇帝,既然已經下旨解散治河兵營,又讓士兵效死去殺賊匪,如此的作爲,若是傳言了出去,皇帝不仁不義的昏君名聲,可就要坐實了!”
方涥這樣說,也是想好的後果,已經收拾了官員,皇帝若是也表現的欠收拾,他不介意把皇宮也收拾了。
氣躍國的格局,百姓造反,百姓被逼爲賊,也是常有的事情,現在的皇帝,不僅沒有制止那些亂象,而且還對着他一個治河,大發皇威,有意思麼?
若是平常,方涥這樣說,一定會有很多朝臣跳出來,大喝方涥爲逆賊!最低的呼聲,也要罵一句大膽。
可現在,皇帝的作爲,被方涥說了清楚,一些不知道方涥來意的人,現在也琢磨出了味道。
皇帝欽點的治河兵營,現在又要解散,解散之前還要讓士兵去殺賊匪,這不是玩笑嗎?
至於那個什麼,看看功績,那就是屁話!殺死的賊匪,誰能說清楚那些人到底是賊是民?想說黑論白,那不都是皇帝的一句話?
如此的兒戲,皇帝這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昏君?
朝臣的腦仁,都在思索這個問題,甚至有些朝臣的聯想能力極爲豐富,把他們府邸被竊的惡果,也強加到了昏庸的皇帝身上,認爲是皇帝的昏庸,才使得他們府邸被連累。
於是乎,朝堂上,沒有人反對方涥,也沒有人呵斥方涥的大膽言詞,反而,都看向皇帝,要如何繼續昏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