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必留仙 >第三十九章 不嫁非人
    稍時,衆人食畢。褚疏見周廣懷夫妻刻意慢慢吞吞,褚疏趕緊湊近周廣心與莊蘭,同她倆一起離了食廳。

    往深堂的路上,褚疏聽到後頭急忙而來的腳步聲,朝莊蘭笑了笑,道,“蘭姨,您不讓我去看荷花,那我便去其他地方逛逛了。”

    莊蘭看着褚疏,“阿疏這話說的,是在怪蘭姨嗎。”

    “娘說得對,阿疏還是陪我們再走走,說說話吧,”周廣心笑着拉過褚疏,低聲耳語,“阿疏在,我好同娘講去你那的事。”

    褚疏點頭,又轉向莊蘭道,“那蘭姨要領阿疏去比那荷花池還吸引人的地兒啊。”

    莊蘭笑了,“這就難講了,阿疏想看的就是那荷花池,我們這周莊總是不及你們莊子的,若是阿疏自個不歡喜,那蘭姨怎麼知道會不會有這地兒呢。”

    “那蘭姨這是要領我們去,”褚疏歪頭笑着,“還是也不想讓阿疏去其他地兒了?”

    “你這丫頭,”莊蘭嗔了褚疏一眼,“怎的這般善於辭令。”

    褚疏垂下眼簾,笑了,“是阿疏有些放肆了。”

    莊蘭並不是怪責褚疏,也並未覺得褚疏放肆,鮮少有人在她跟前如此能言善道,也挺新鮮。

    此時阮容已經碎步趕至三人所在,褚疏發覺後挪步讓出一點空間,只聽得阮容道,“娘與兩位妹妹走得好快。”

    莊蘭撣着袖袂,“你與從周不是還有事要講嗎。”

    “哪裏有什麼事兒啊,娘,”阮容笑着,挽住莊蘭,“阿容不過是內宅婦人。”

    “我有話要同阿疏講,”莊蘭掃了眼阮容,“去深堂罷。”

    “那阿容就不去了,”阮容看了眼褚疏,她本來是想說有機會能同褚疏單獨說說話,看莊蘭這意思,應該是不可能了,那她也不耽誤功夫了,“爺昨日要阿容去書房尋幾本書。”

    莊蘭擺了擺手,阮容便回了無己院,她們三人則進了深堂。

    周廣心莊蘭一旁跪坐下來,看了眼褚疏,褚疏朝她眯了眯眼。

    “說吧,有何事?”莊蘭看着周廣心與褚疏的小動作,直接看向身邊的周廣心,褚疏她不大清楚,但她自己的女兒還是極明白的。

    “不是娘說有什麼事要同阿疏將嗎?”周廣心有些虛,“怎的成了我們說事了?”

    “娘可沒要你們說,”莊蘭挑着柳眉,盯着周廣心,“是你說。”

    “真是什麼也瞞不過娘,”周廣心又偷偷瞥了眼褚疏,看回莊蘭,“其實是這樣的,阿疏她那兒的梔子花開。”

    “然後呢?”莊蘭揮手招來一旁的大丫鬟芷秀,芷秀伶俐斟茶遞水。

    “是阿疏不對,梔子花也不是什麼新鮮花,”褚疏接過話,“卻還是想邀世叔與蘭姨一家人一起去我那賞賞花。”

    褚疏這話已經說得很滿了,莊蘭頷首,啜了口茶,“我們便不必了,倒是伊人可以去瞧瞧。”

    說罷,莊蘭看了褚疏一眼,她面不改色,依舊微微笑着看身邊的婢女給她倒茶,這樣的姑娘,莊蘭轉眼看了眼自己的女兒,周廣心與她實在大不同了。

    “娘這是許了嗎?”周廣心語氣裏滿是歡喜,她原以爲莊蘭會反對

    的。

    “我再同你爹商量一下罷。”莊蘭使芷秀倒了那盞茶,重新沏了一壺。

    周廣心泄了氣,她很知道莊蘭這話裏頭的意思,自己那父親不在意這種禮節,只要莊蘭首肯,這事也就定下來了,她便只會說“我同你爹講後再說”,如今看來是去不了了。

    “還有別的事嗎,”莊蘭看着周廣心耷拉下腦袋,皺眉道,“若是沒有便散了吧,我有些乏了。”

    周廣心與褚疏聞言便離開了深堂。莊蘭看着那素色背影,忽然問立在一旁的芷秀,“原先的阿疏,是這般的嗎?”

    “顏姑娘確是與先前有些不同了,”芷秀聞言也望向褚疏與周廣心。

    周廣心所着紗衫是藕粉色,雖不算鮮豔,卻也是觸眼的顏色,只是因褚疏的素色長袍而顯得有些暗淡了,“性子好多了,懂事了,氣質也是愈加明顯。”

    “原來的阿疏是何模樣,”莊蘭看着一素一粉消失在堂外,“還記得嗎?”

    “奴婢只記得顏姑娘皮得很,一起的郎君們都比不得的,”芷秀想起當年的褚疏,那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許家的少年,哪怕是顏家莊主與許氏,也都管不住。與周廣心一起的時候,總要害得她哭,那時候芷秀拿着她倆半點法子也沒有,如今想來,芷秀也還是覺得好笑,“那時候,女郎總被顏姑娘惹哭,卻又最喜跟着顏姑娘。”

    “是啊,”莊蘭嘆了口氣,“阿疏如今也還是待廣心這般好。”

    “夫人這事怎的了?”芷秀到底是跟了莊蘭二十多年,察覺到她話裏有些其他意味,“夫人是覺着顏姑娘因當年那事……”

    “罷了,芷秀,扶我起來,”莊蘭伸出手,芷秀便扶她起身,又遞上蒲扇,莊蘭沒接,只道,“有些事,不用我等操心。”

    褚疏與周廣心出了深堂,往了東邊。褚疏見周廣心有些喪氣,還逗了她好一會,才讓她笑起來。

    “廣心的笑最好看了,”褚疏眯着眼睛,“今年不能去,明年花開,我再邀你便好,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那若是明年花不開呢?”周廣心還是有些不高興。

    “梔子花不開,總有其他花開啊,”褚疏伸手撫了撫周廣心的發,“我總會邀你的。”

    周廣心不知道爲何心裏有些苦意,“那若是那時阿疏嫁人了……”

    “廣心說笑呢,”褚疏抿笑,“不過是廣心嫁人了罷了。”

    “若是我真能嫁與豫哥哥,”周廣心咬着櫻脣,“內宅之事那般多……”

    褚疏撲哧一聲笑出來,“廣心這話說的,難道廣心嫁給伯逸了,便不會邀我去樂抑府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廣心一時語塞,也不知道怎麼表達,好酒才道,“只是,若我拘於內宅之事,阿疏也拘於內宅之事,我們便……”

    “那我不嫁就好了,”褚疏笑着拉起周廣心的手,“若是廣心因內宅事繁多而拘於其中,我就同今日這般一樣,來找廣心。”

    “阿疏可不要講這種話,”周廣心拽住褚疏,“哪有我們這年紀的姑娘就說自個不嫁人的。”

    褚疏笑着拍拍周廣心的手,“若是所嫁之人困我於內宅勾心鬥角之事,我何必要那麼個無德無能只會給我添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