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安因爲翻遍整個三樓,也沒有找到目標,已經筋疲力盡地睡着了。
目光落在她疲憊的小臉上,霍司擎眉心緊皺,沉聲問流息:“到底怎麼回事?”
“雲小姐可能是被人下了心理暗示。”說着,流息從醫藥箱裏拿出一張碧綠的藥膜,貼在了雲安安的太陽穴上,“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又是巫然的手筆。”
巫然是傀儡師,他所擅長的一切,都帶有絕對的攻擊性,並且能夠通過某些手段,達到讓“獵物”對他的話言聽計從的地步。
恐怕,這世上都找不出第二個能和他相媲美的傀儡師來。
“可有破解方法?”霍司擎神情冰冷地問。
流息搖頭,“除了巫然,應該沒人誰能解開她身上的心理暗示。還有一點,他給雲小姐下的心理暗示並不致命,所以即便放任不管,應該也沒有關係。”
雲安安對於宮妄而言的特殊性,堪比他的生命。
他之所以讓巫然給雲安安下心理暗示,很可能是爲了別的目的,未必是要害她。
儘管這種手段……挺讓人無語的。
“是否有關係,不是你和宮妄說了算。”霍司擎在牀沿坐下,嗓音冷得彷彿裹着寒霜,“喬牧,派人去戈塔森王城一趟,把巫然請過來。”
說是請,但那個字一出,流息和喬牧明顯感覺室溫都下降了。
“是,我這就去。”喬牧應下,立即轉身出去了。
流息只覺得不可思議,“你之前兩次三番地闖入王城,逼得他們幾次加強戒備,現在連外面的鳥想飛進去,都會被打下來。你居然還敢派人進去搶人?就不怕有去無回嗎?!”
那可是戈塔森王城,不是遊樂園!
霍司擎冷峻的面容上沒有一絲波動,聞言輕嗤了聲,“不妨試試看。”
看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能攔得住他的人。
流息無言,算了,反正他勸也勸過了,到時候就算計劃失敗,也算不到他頭上。
另一邊,被霍司擎拎回房間的小糰子,在牀上翻來覆去地滾。
319這個數字指代的可能是日期,也有可能是某個特殊序號。
但因爲雲安安提到過“檔案”二字,所以小糰子猜測,“319”和“檔案”指的很有可能是——
某年3月19日的某個檔案。
小糰子總覺得自己在某個地方,曾經見過這份檔案。
但當時的匆匆一瞥,化作現在腦袋裏飄忽的一瞬記憶,已經很難拼湊起完整的畫面來。
小糰子忍不住哀嚎,今晚要睡不着了。
…
雲安安倒是睡得“很好”。
好到翌日醒來,渾身都痠痛得像是跑了五公里馬拉松,癱在牀上即將面臨報廢。
雲安安左手拿着銀針,顫巍巍地自己紮了兩針,身上的痠痛感才緩解許多。
“這棟別墅裏該不會是鬧鬼了吧?”雲安安瞅了瞅四周,又看看自己,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她趕緊爬起來,去找莫聿修之前給她的那張名片。
原本接下這張名片只是出於禮貌,雲安安並沒有打算真的要去來着。
而是在外面花壇裏了……
喫完早餐後,雲安安和景寶說了聲,就去了清心寺。
但由於內疚的緣故,她沒敢和霍司擎搭話,直接開溜了。
見狀霍司擎神色不顯,目光卻沉了下來。
一個半小時後。
清心寺。
雲安安照着名片上的地址,在偌大幽靜的寺廟裏七拐八拐,詢問了不知多少個僧人,才終於在最盡頭的寺院裏找到了林迴音。
他正坐在寺院裏的相思樹上,穿的是白襯衫黑長褲,短髮利落乾淨,背影端正筆直,只垂下樹枝的那條腿懶散地擺動着。
聽見動靜,他扭頭往下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手捧名片的雲安安。
“有事?”林迴音開口,聲音如同珠落玉盤,悅耳好聽。
“您好,林醫生,我是來找您看病的。”
雲安安起初以爲林迴音是這裏的僧人,或是主持,沒想到似乎都不是。
這個年輕男人不僅容貌出衆,就連身上的氣質也和這座寺院格格不入。
林迴音打量的目光轉過雲安安臉上,隨後從樹上跳了下來,來到下面的樹輪桌前,對她道:“坐吧。”
雲安安走過去坐下,接過他他遞來的一杯清茶,道了聲謝。
“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幫你解開心理暗示,還是幫你恢復記憶。”林迴音輕嗅茶香,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問。
雲安安心底一驚,驀然擡眸。
“心理暗示?!”
難不成這三次發生的怪事,不是因爲她夢遊導致的,而是因爲她被人下了心理暗示?!
她竟然都沒發現……
只要一想到在自己一無所覺的時候,在暗示下做了多少違背本意的事,雲安安就覺得毛骨悚然。
這到底是誰幹的?!
她會這麼驚訝,林迴音一點也不奇怪,許多被下了心理暗示的人,可能一生都不會察覺到這點。
林迴音看了她一眼,又道,“選擇權在你,但兩者你只能選一個。不過依我看,你可能更希望我幫你恢復記憶。”
“這兩者不能同時選擇嗎?”雲安安好奇地問。
“做人切不可貪心。”
“……”還真是個個性獨特的醫生。
思考了好一會兒,雲安安才做出決定,“那麻煩您幫我解開心理暗示吧。”
林迴音挑眉看她,“你確定?”
雲安安紅脣微抿,心裏說不猶豫是假的,但既然已經做出選擇,就不好再臨時更改了。
“我確定。”
“行。。”說罷,林迴音從桌子裏拿出兩張二維碼圖來,“先付錢再服務,看在莫聿修的份上我給你打九折,只收你十八萬。”
十……十八萬?!
“你搶錢啊?!”一時沒忍住,雲安安脫口而出這句話。
林迴音眼瞼低垂,神情看起來有些落寞,“經常,窮得喫飯快揭不開鍋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喫上一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