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魔妃無霜 >001、大難不死
    夜黑沉沉的,彷彿像是打翻了的濃墨,連月光星光都被其遮掩住了。一個單薄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從莊子後院溜出來,進入了院後的小樹林裏。

    白天美麗的小樹林,在這黑夜裏卻寂靜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尤其是那若有若無的光點,更是像隱藏在暗處的眼睛,讓人心底都生出了寒意。

    女子往林裏走了十幾步,就不敢深入了,猶豫了一下,她低聲輕喊:“雲飛揚,你在哪裏?”

    回答她的,只是一顆被彈在樹杆上的小石子,女子嚇了一跳,差點兒叫出聲來。尋着石子飛來的軌跡,她看到了不遠處站着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雖然光線很暗,但那熟悉的身形還是辨認得出來。

    她快步走了過去,聲音裏有些小興奮:“都安排好了嗎?”

    雲飛揚目光在她身上稍稍停頓了半息,沒有應話,轉身就走。女子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態度,也沒有生氣,只得加快了腳步跟上。

    沒走多遠,她就看到了一輛再普通不過的馬車停在路邊。

    “上車。”雲飛揚的聲音很冷。

    女子見他沒有扶自己的意思,也不見有踩踏的小板凳,她只得硬着頭皮喫力地爬進了車廂裏。

    還沒等她坐穩,馬車就動了,她頭重重地磕在了車廂上。

    駕車的雲飛楊極不滿地道:“葉無霜,你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是什麼意思,不想走了,要驚動護衛?我告訴你,事到如今,你想改主意也不可能了!”

    說着,他駕車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無霜扶着車廂喫力地穩住了身子,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至於雲飛揚的話,她充耳不聞。

    她與雲飛楊雖然是未婚夫妻,但她知道雲飛揚不僅沒有喜歡過她,反而因她母親與雲將軍的往事,對她厭惡至極。何況現在,雲飛揚深愛上了雲大姑的女兒欣華,她就更變成了阻擋他幸福的絆腳石,

    而她,年幻無知的時候也對這門人人羨慕的婚事有過幻想,現在幻想早就被現實磨滅了。她一個寄人籬下、沒有靈力的廢柴孤女怎麼配得上大將軍家的少年英豪嫡長子。

    何況將軍夫人和雲飛揚他們還那樣怨恨着她的母親。

    雲大將軍卻一直遵守着與她母親當年的約定,一直不同意雲飛揚退親。將軍夫人見她身子骨日漸衰敗,醫師又說她撐不過半年,也就暫時按捺下了退親的念頭,只想等着她一死百了。

    只是雲飛揚連這半年也等不了,向她提出了假死脫身的建議。

    她也想離開雲家,想在生命的盡頭去看看外面美麗的世界,就答應了雲飛揚的提議,這纔有了今夜之事。

    她正想着,外頭傳來了馬兒痛苦的嘶嚎聲,然後速度陡然加快,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身子和馬車一輕,急速往下墜去。

    瞬間,她明白了什麼,大叫:“雲飛揚,你好狠的心!”

    雲飛揚聽到了她的尖叫聲,腳步也沒有頓一下,更別提回頭看一眼墜崖的馬車。當年,她母親害了自家大妹一條命,現在母債子還,天經地義。

    雲飛揚離開後不久,一個戴着黑斗篷的女子趕到,看到飛墜的馬車

    ,她動作沒停,攀着崖壁上的樹藤和小灌木就往下爬。

    當她到來崖底時,只看到了摔得四分五裂的馬車,馬車裏的無霜早已經不知去向。

    女子恨恨的踹了一腳馬車的殘骸,“該死,來晚了。”

    她爆掉了自己的卡牌,炸開了時空縫隙,強行迴轉到了現在這個時間點,就是想要攔下雲飛揚對無霜下手,結果,破開時空過來後落腳的地方卻離別院有些遠,當她趕到時,雲飛揚已經驚馬讓馬車摔落了懸崖了。

    現在看來,無霜已經覺醒了,而且還被救走了。

    那她現在該怎麼辦?

    那人沉默了良久,擡起頭露出一張與無霜完全不一樣的臉,豔麗得就像罌粟花一樣富有蠱惑,嘴角那的一抹詭異的笑容就是黑色曼陀羅,帶着詭異的死亡氣息。

    她看着頭頂上的月光,怒道:“我爲什麼要放棄,我也是夜無霜,於其讓夜無霜沿着我的老路重新走一遍,落到我最後的下場,不如由我來重新改變一切。”

    現在的無霜實力有多差,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更是知道現在的無霜心中是怎麼想的,準備要去做什麼。她只要除掉無霜,就可以接手無霜的一切!

    這個世間本就不該有弱小可欺的夜無霜,只能有她傲視衆生的夜魔妃。

    她四周查看了一下,也沒有發現,最後只能挑了一個覺着可能性最大的方向疾奔而去。

    ……0.0……

    原來,死亡是這麼疼的嗎?

    無霜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折斷了,整個人被架在火堆烤燒,那種又痛又熱又癢的三重痛苦讓人無法呼吸,尤其是心口處,彷彿要炸裂開一般……

    她微微動了兩下乾涸得盡是白皮的嘴脣,無意識的呢喃了句:“水……”

    一股清涼被喂入了她的嘴裏,格外的甘醇,她如獲甘露急忙嚥下。舒服,真舒服,只是太少了,可是完全緩解不她身上的炙熱。

    “還要……”

    可是,她想要的水並沒有再送到嘴邊。

    她不滿的微微擰眉,喫力地睜開了眼,入眼的卻是一個由碗口粗的三叉樹枝架起的簡陋的小窩棚子,頭頂上用幾片寬大的芭蕉葉蓋着,從葉子縫隙中可以看到頭頂那皎白如圓盤的月亮。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冰冷的月光和那若有若無的蚊蟲的低吟聲。

    她瞬間清醒了起來,她不是該在馬車裏嗎?這是哪裏?

    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她爲什麼沒有死?

    是有人救了她嗎?那人是誰,爲什麼不出現?

    一連串的疑惑襲來,她緩了緩勁,試探着動了動胳膊腿,雖然手腳都很痛,卻也不是不能活動的。她強撐着扶着那支撐的樹枝喫力地靠坐了起來,然後藉着微弱的月光查看自己的狀況。

    衣服上的到處都是血跡斑斑,露出來的肌膚上都是青紫一片,還有好幾處擦傷都已經結成了紫黑色的血痂。

    最疼的地方是心口處,那像是身上炙熱難受的來源,似乎一切真相都藏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