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和我說過你，年級輕輕，能以金丹修爲，死戰厲魔族，掩護兩人撤退。從這上面說，我蓬萊山是欠你一分人情的。”
“不敢。”
葉塵淡淡道：“瑤兒是我妹妹，救她理所應當。反倒是貴宗能庇護瑤兒五年，是葉某欠貴宗的情分。來日必有後報。”
就憑你，也能報答我們蓬萊宗？你知道蓬萊宗意味着什麼嗎？
林曉蕾眼睛微瞪，就像聽到一個乞丐，對國家首富說，我欠你個人情，以後一定報答你。
面對這種情況，別人只會嗤笑，你區區乞丐，便是拼盡全部身家，對首富而言，也只是億萬分之一罷了，簡直大言不慚到極點。
“不用了。”月華長老依舊平靜說着，面容古井無波，“瑤兒是我宗未來天女，也是我宗未來萬年氣運所在。你救她一命，對我宗恩重如山，無需回報。”
葉塵不言。
月華長老繼續平淡道：“黑水門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他們門主親自回話，恩怨就此瞭解，他們不會再找你算賬。伏魔宗的大長老也給我答話，郝虎落境之事，不再追究。這些天，所有人那邊都一一招呼過，你不用擔心他們會事後報復。”
葉塵眉頭微微皺起。
“當然，事情到此爲止。我不希望你再爲瑤兒招惹來什麼麻煩。”
“有些事情，老身還能幫你擺平，但有些人，便是老身也無能爲力。之後，會再贈送你一卷天書，是我宗前代天君所書，記載天君他老人家身平所有感悟，憑此書，你就可開宗立派，自成一家。並且宗主答應，你可在藏寶閣中，任選兩件靈寶，便是準仙寶都可以，且會庇護你一次。這些，算我宗對你的補償……”
月華長老緩緩說着。
林曉蕾在旁邊，聽的眼睛越來越大，平息各大仙山怒火，可想月華長老花費多大心血。還有天君天書、兩件準仙寶，以及庇護一次。這換給任何一個宗門，都要大出血的。足可以讓天君動容。
尤其那一次庇護，相當於一道免死金牌，萬金不換。
葉塵聞言，臉上的恭敬漸漸收斂，身體也逐漸坐直，目光直視月華。
“長老此言何意？”
“無他，報答你救瑤兒的恩情罷了。”月華開口。
“瑤兒是我妹妹，我救她，何須你蓬萊仙山回報？”葉塵平靜道。
“年輕人，莫非想要老身把話說直了？”月華長老終於睜開雙瞳，深深望了葉塵一眼。“這些東西，足夠補償你了，你下去吧。明霜出關後，瑤兒就會閉關百年，暫無時間接待外客。”
說完，一揮衣袖，如同掃去一片塵埃般，閉眼再不言。
林曉蕾起身，上來送客。
“呵呵。”
葉塵冷笑，他長身而起，雙袖揹負身後，反倒不看月華，望着平臺外風暴狂呼的罡風，一字一句的說着：
“蓬萊山的恩情，我記着，必有後報。此乃我葉塵的承諾。便是一千年、一萬年之後，也會生效。但瑤兒，我會在明霜出關後就帶走她。”
“你敢！”
月華長老震怒。
“轟——！”
她猛地睜開眼，青絲無風自舞。一股無形的恐怖壓力，猛地降臨在平臺上。這壓力巨大，平臺被壓的下陷三寸。便是林曉蕾都俏臉一白，身形微微晃動。
“你看我敢不敢！”
葉塵哈哈大笑。
他在月華長老的怒濤威勢下，身形如青松般筆直，紋絲不動。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月華長老見葉塵不受氣勢影響，微微詫異，口中依舊寒聲說着：
“瑤兒乃是我宗未來氣運所在，必然能修成天君，和明霜一同支撐我蓬萊仙山未來萬年。絕不能被你帶走。”
“我是瑤兒的哥哥，帶走她天經地義。”
葉塵淡然道。
“哼。”
月華長老聞言，反倒氣息收斂，再恢復平靜模樣。她轉頭不看葉塵，反而擡頭望向青冥深處：
“年輕人，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們這個世界有多大嗎？”
葉塵冷笑不言，如果說這個宇宙，有一個人知道天高地厚，世界的大小。那一定是葉塵。因爲只有他，曾經站在這個宇宙的最巔峯，俯瞰萬界。
“你同樣知道瑤兒的天資有多驚人，元嬰有多難成嗎？”
月華繼續開口，她聲音中，帶着絲絲苦澀：
“老身苦活了三千六百餘歲，修成一品金丹，早在千年前就半步天君。但這後半步，便是我枯坐千年，苦修千年，冥思千年，依舊遙遙無期。整個銀河系，數十天宗，數百世家，域外宗門。有多少像我這樣卡在天君之下，僅差半步，卻一輩子都邁不出去的？”
“我告訴你，很多，多到你沒辦法想象！”
“銀河系一千年，能成元嬰者，不過三四子罷了。而一宗真君，何止千百個？放眼銀河系，真君數多如牛毛。元嬰卻屈指可數。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機率啊。”
月華說到這，便是林曉蕾都動容。
她如今也金丹巔峯，隱約觸摸到那法則邊緣，但距離出竅都遠，何況是月華長老這般深刻明悟。
“天君難，難如上青天！但瑤兒的天資，卻連我宗老祖都讚歎不已，許爲千年必成元嬰者。這等天君種子，對我宗而言，不要說一兩件準仙寶，便是真的仙寶來換，也是萬金不易的。”
“瑤兒交給你，完全糟蹋了她的天資，只有在我蓬萊仙山，纔有衝擊元嬰的希望，你想毀掉你妹妹長生久視，超脫衆生的希望嗎？”
月華長老說完，轉眼去望葉塵，希望他能明白，知難而退。
“長老，是你們在糟蹋瑤兒的天資。”葉塵平淡說着。“憑瑤兒真龍神脈，給我一千年，我完全能把她培養到合道、飛昇。未來甚至渡劫都有一絲希望。區區元嬰又算什麼？”
“大言不慚。”
月華徹底失望，再也懶得和葉塵說一句話。
“下去吧，明霜出關後，我蓬萊山將封閉百年。至於你，好自爲之。”
說完，月華長老一揮衣袖。
葉塵和林曉蕾兩人眼前一花，就已經到了御龍閣前，早就離開山頂。
“你啊，唉……”
林曉蕾望着葉塵，連連搖頭。
她的眼中只有四個字，那就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