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後來，當他想起這一茬兒，再查看系統提示的時候，蘇任的心就沉了下去。
這個系統提示究竟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
爲什麼，擊殺了一個能力者之後，系統會有提示？
爲什麼？
這個系統提示簡直讓人不能細思。
按照以往的情況，當蘇任獲得擊殺經驗提示時，只有一種可能。
——對方是喪屍。
哪怕是劉鼎，在擊殺他的時候，他也屬於喪屍一方的巢穴。
在蘇任的認知中，他殺劉鼎，殺喪屍能夠獲得經驗是沒有任何疑問的。
在他的認知裏，那些東西是怪物，是敵人。
所以擊殺他們自然能夠獲得經驗值。
但是，那條系統提示卻突破了他以往的認知。
他們擊殺的，是個人。
他們在她的身上找到了警備區的識別身份牌。
她有自己的名字，叫邊向涵。
她沒有任何喪屍化的跡象。
她也能自主的進行分析，能思考，有自己的慾望。不然，她也不會進入他們的圈套。
並且，她的遺體也被鵬城警備區後來的人辨認。
邊向涵是一直陳徵教授身邊的幾名重要研究員之一。對陳徵非常地尊敬。
那麼，這樣的一個人。
一個正常的生活在人類社區中的人。
爲什麼，在她死去的時候，會和當年蘇任在巢穴裏面擊殺的宇級騎士劉鼎一樣，有經驗提示？
爲什麼？
這個中的原因，僅僅是稍稍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是這個人有問題，還是他蘇任有問題？
蘇任當然不可能去殺一個這個世界的正常人來驗證是否是自己的原因導致的。
但是，他也始終記得。
——能力者是能夠對“屍液”產生渴望的。
這一點他不會忘。
許斌和冰冶也不會忘。
他們之前便對比持有着保留態度。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原因。
可是，此時此刻，若是將兩件事情連在一起。
……殺了這個生活在正常社會中的人……或者說，能力者，能夠讓他獲得經驗。
是爲什麼？
……是因爲那個人和自己處於不同陣營嗎？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有一個疑問。
爲什麼，身爲人類的她，與巢穴無關的她，所擁有的評級，也是“騎士”呢？
而且，還是“玄級”的“騎士”。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玄在怪物的階級中，已經是上三階的實力了。
一個陳徵的跟隨者擁有的階級都是“玄”級。
那麼，陳徵本身呢？
再加上，以上的推論，還是建立在“她與自己處於不同陣營，所以擊殺有經驗”的假設之上。
若是，他能夠獲得經驗，不是基於這個前提呢？
……
……
這些事情加在一起，讓蘇任產生了一種被拽到了層層的迷霧之中的感覺。
不是他疑神疑鬼。
而是，只要有腦子的人，都會對這個系統的提示產生警覺和疑問。
可以想象，如果沒有洪荒祕卷這個遊戲系統的提示，他不會知道怪物的種類，也不會知道怪物的等級。
能力者的存在和他們所獲得的能力，將會是上天在這個喪屍的世界裏給人類開的一扇窗。是人類在這個世界裏存活的希望。人們應該崇拜能力者。
但是，現在，他卻隱隱地覺得……事情好像似乎大概也許不是這麼簡單。
他現在眼前的這層層慢慢的霧氣之中，有什麼不和常理的東西，在若隱若現。
而且，透着一股子詭異的味道。
可是，他現在知道的太少，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
他也無法將這些懷疑告訴別人。
他要怎麼說？
是和冰冶說“我在擊殺那個‘雷電系的能力者’的時候，能夠獲得經驗”，還是和許斌說“我懷疑能力者和喪屍或許沒有任何區別”？
根本無法開口。
雖然，對於“能力者是否可信”這個問題，早在末世之初，他們三人就已經討論過。
許斌和冰冶兩人也對於自己的能力來源持有着“危險、不可控”的態度。
他們對於蘇任直言了他們獲得能力的途徑，以及他們能力的來源。
但是，即便是如此，如此多的日夜，如此多次交付的背後，他們已經用時間和相處，向蘇任，向彼此，寫明瞭成爲了能力者的他們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擁有了一些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罷了。
並不危險。
他們還是他們。
蘇任也早就將他們看成了可以交予後背的同伴。
但是，此時，他卻被系統提示，在擊殺能力者的時候，同樣能夠獲得經驗。
而只有擊殺怪物時才能夠獲得經驗。
“……”
“……”
“能力者，究竟是什麼？”
蘇任不由自主地開口呢喃道。
這時，他感覺到，原本在體內正常運轉的氣息，又亂了。
蘇任只能夠再次調息，清空越發混亂不堪的腦子。
“不要再想了。”
“不要再想了。”
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然後，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重新看向了系統。
看向了關於“琴心九竅”的描述。
琴心九竅，以眼竅爲先。
眼爲肝之竅，開竅於目，藏精於肝。
當築基圓滿時，修仙者的修行便不再是錘鍊體魄與靈氣通路，轉爲錘鍊臟腑和竅穴。
眼竅相關竅穴共有九處。
欲開眼竅者需先凝練眼竅相關九竅。
以靈氣衝擊關竅，直至眼竅洞開。
眼竅洞開者，可見沙礫細紋，見須彌芥子。
然，見山非山，見水非水。
閤眼可見世界，冥神可察萬機。
這就是系統對於“眼竅”的描述。
非常玄乎。
不過這對於蘇任，這一個已經通過煉氣、築基、繪符、煉丹磨鍊的神棍來說。並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的東西。
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跟着系統的提示，一步步修煉即可。
首先，便是凝鍊竅穴。
因此，蘇任沒有再浪費時間，調息，凝神。
將那記錄着心法的玉觀音擺在了自己眼前的小桌子上，並重新盤膝而坐，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