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倒是沒覺得什麼，剛進公司就能跟着總裁一起外出開會，並不算是份壞差事，說不定還能提前下班，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新員工裏有個叫小於的男生，神祕兮兮地湊近過來，說道：“小程，你確定要去？”
“有什麼不妥嗎？”
她其實並不太想跟莫子聰靠得過近，總怕自己會重蹈當年的覆轍。
可是，不靠近他的話，也就無法靠近北宸。
好在，他並不認識自己。
小於悄聲道：“你沒看老員工都不想外出嗎？這種苦活也就欺負欺負咱們新員工了。”
韓若實在是不明白，爲什麼外出開會是一項苦活。
小於倒是打聽得清楚：“我聽說總裁的脾氣不太好，平時他在辦公室裏坐着，工作交接都是通過沐處長的，輪不到咱們受氣，可是外出就不一樣了，被罵個狗血噴頭都算是輕的，我聽說以前有好多個行政祕書跟着總裁出去一趟以後，回來就直接遞辭呈的。”
韓若一時失語。
她從來都不覺得，莫子聰是個脾氣很壞的人啊，怎麼公司裏的人個個都那麼怕他？
可是，小於卻語重心長地嘆了一口氣：“我聽說沐處長跟總裁是發小，所以才能摸得清楚他的脾氣，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恐怕還真沒那個本事，小程，你得小心了。”
她在公司裏是個新人，第一天上班，基本處於什麼都不懂的狀態，跟着莫子聰出去，也只是在身後亦步亦趨地跟着而已。
所有的會議前期準備都是沐陽在做，她只是負責幫忙打印了幾份資料而已。
莫子聰對於沐陽竟叫了個新人跟着，倒是沒什麼反應。
他坐進車裏，沐陽還有司機都坐在前排，留給韓若的位置，就只有莫子聰的身邊了。
他意味深長地多看了一眼韓若，冷嗤道：“愣着做什麼？”
韓若趕緊低下了頭，小心翼翼地上了車。
車後座的位置很寬大，再加上韓若緊挨着車門坐，兩個人之間的位置簡直還能再躺下一個人。
莫子聰一句話都不說，上了車以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可饒是如此，她也覺得車裏的氣氛讓人感到窒息。
從前和莫子聰相處時，她從來都沒覺得這麼不自在過，原來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去面對他，竟是這麼難熬的事情。
沐陽將手裏的資料全部都遞到韓若的手裏，對她說：“小程，你把會議要用的這些資料，挑重點給總裁念一下。”
“啊？”
“啊什麼，沒多少時間，到金融中心的會議室之前，總裁必須把這些內容全部都聽完。”
韓若撇了撇嘴，既然是那麼重要的資料，他怎麼不提前看一下呢？非要在車上臨時抱佛腳，而且還不自己看，非要別人來念，真是矯情。
韓若對這些資料並不熟悉，厚厚一大疊文件，她也不知道什麼纔是重點，就逐章逐句地念了下去，有些專業名詞，還念得磕磕絆絆。
沐陽坐在副駕上，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這個程雲諾看着挺靠譜的，沒想到完全是個新人，對助理該乾的事情一點都不熟悉，總裁看來是要發火了。
但沒想到，莫子聰竟然並沒有打斷她，更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他只是閉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韓若唸了十幾頁後，莫子聰依然沒有半點動靜，她以爲他睡着了，念文件的語聲便放緩起來。
他倏然睜眼，冷冷道：“繼續。”
韓若被他駭了一跳，不敢再看他，低着頭繼續念文件。
車原本飛快地在路上奔馳，韓若捏着手裏的文件，估量着在到金融中心之前，應該是念不完手裏的文件了。
可開着開着，車卻停了下來。
她從文件堆裏擡起頭來，才發現前面的路竟然堵車了。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堵車，簡直就是水泄不通。
莫子聰看了一眼手錶，離預定的會議時間還有半小時，可他們現在，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
按理說，現在是下午一點，並不是堵車的高峯期。
“我去看看情況。”沐陽下了車。
一兩分鐘之後，他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向莫子聰彙報：“前面三岔路口有輛工程車出了車禍，現在兩邊的路都堵死了，也不知道要堵到什麼時候。”
“有別的路嗎？”莫子聰問司機。
司機感到十分爲難：“別的路當然有，可總裁，咱們現在在這地方很尷尬啊，前後都是車，倒不出去。”
韓若搖下車窗往外望去，只見原本寬闊的馬路上早已排起了長龍，鳴笛聲不斷，前後都望不見盡頭。
她暗自叫苦不迭。
剛纔出門出得急，她沒有來得及上廁所，早就憋得慌了，只等着趕緊到開會的大樓裏好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可這堵車卻是沒有盡頭的，大馬路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根本就找不到公共廁所。
看着韓若的臉色有些異樣，莫子聰問道：“怎麼了？”
“……我沒事。”
想上廁所這麼丟人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好意思跟人說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越發地坐立難安起來，剩下的文件內容也被她讀得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氣若游絲，恨不得把紙張都揉碎了。
莫子聰皺起了眉。
沐陽從後視鏡裏看到自家總裁這個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得了。
一般他皺起眉，就表示自己很不滿意，如果皺着眉還不說話的話，就要等着他發脾氣了。
沐陽不由得爲韓若捏了一把汗。
希望她不要第一天上班，就徹底栽個跟頭爬不起來纔好。
然而，莫子聰並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問了一句：“不舒服麼？”
“沒有……我只是……我沒事。”
她咬着牙擠出一絲笑容來，手指緊緊摳着窗戶，眼巴巴望着過了半個小時才挪動了十幾米的車龍。
看着她如坐鍼氈的模樣，莫子聰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不過，現在這樣的情形下，他也毫無辦法。
總不能全員下車跑吧。
好在，一個多小時之後，前方的故障車輛終於被拖走，道路重新恢復了通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