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地轉過腦子，乾笑道：“我……我有個女兒嘛，就很想知道，是不是到了上小學年紀的孩子，都會那麼頑皮搗蛋。”
“小少爺可不是一般的頑皮搗蛋，你就放心吧，你女兒一定不會到他那個地步的。”
“小少爺那個地步，很糟糕嗎？”
“倒也不能用糟糕來形容，至少總裁一直都覺得小少爺沒什麼問題，一切都由着他去。”
或許正是莫子聰這種“由着他去”的無限寵溺的態度，才更加激起了莫北宸的逆反心理吧。
他可能只是太沒有安全感，想要得到自己爹地的關注而已。
韓若還想再問些事情，沐陽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莫子聰找他有事。
他聽完總裁的吩咐，轉頭對韓若說：“你收拾一下，晚上有個飯局，我和你一起陪總裁去。”
她應了一聲，問道：“晚上的應酬，給加班費嗎？”
莫子聰剛從辦公室裏走出來，聽到韓若跟沐陽的對話，不由得失笑。
這個女人的腦洞還真是奇怪，有多少人排着隊想跟他一起喫頓飯，她卻只想着加班費。
……
晚上，某星級酒店包廂。
莫大總裁從來都沒有帶女人來過這種飯局，雖然只是帶了個助理而已，也引起了酒桌上衆人的一陣揶揄。
韓若在席間忙着倒酒遞筷，幾乎是腳不沾地，根本就沒空迴應他們的玩笑話。
跟項目開發商一起的飯局，說是喫飯，實際還是談生意。
莫子聰三言兩語將話題從韓若身上引回了項目上，沐陽不動聲色地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坐到總裁的身邊去。
她並不願意，仍舊老老實實地坐在角落。
自己坐在角落都能聽到別人的打趣，要是真坐到他身邊去，豈不是要傳出什麼話來？
莫子聰這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把開發商代表一個接一個地喝倒了，他倒是還十分清醒。
席間也有人過來要敬韓若，她酒量一向不好，找了個理由尿遁了，一直躲到酒席結束，才悄悄走出洗手間。
反正她只是一個小助理，突然不見了也不會影響大佬們談生意。
包廂裏已經人去座空，只剩下幾名服務員在收拾殘羹冷炙。
這席散得可真快，韓若正在猶豫是出去找莫子聰和沐陽，還是他們已經走了不必再等，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沐陽發過來的，簡短的一行字：“我們在地下停車場。”
她趕緊乘了電梯下去找人。
車裏只有莫子聰一個人。
韓若一打開車門，只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酒氣，看來他喝得還真不少。
他低着頭坐在後座，燈光昏暗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她以爲他是醉了，四下裏張望，卻沒看到沐陽。
莫子聰輕哼了一聲，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她嚇了一跳，趕緊將手抽回，最終，他只拂到了她的一片衣襟。
“沐處長呢？”她問。
“他去買藥了。”莫子聰語聲依舊清冷，聽起來並不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買什麼藥？”
“胃藥。”
“總裁，您胃不舒服嗎？”
韓若一直都記得，莫子聰有胃病，一旦飲食不規律些，或者空腹喝完酒，常常都會犯病。
剛纔在席間，她就很怕他喝多了酒，只是沒法阻攔。
她焦急地望向車外，沐陽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半天都沒有見到人影。
莫子聰側身靠着車窗，微蜷起身子，從胃裏傳來燒灼的疼痛感讓他意識清醒，卻也讓他眼前模糊。
額頭有冷汗滲下，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拿出紙巾來爲他擦汗，卻被莫子聰一把抓住了手腕。
“總裁，您放開我。”
莫子聰雙眸深邃，脣角勾起一抹笑意：“程雲諾，你是不是很關心我？”
“我……”
她竭力想要掙脫，但只是被他拉得更近，胸前的柔軟若有似無地蹭過他的肩膀。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真的很美。
他見過的美貌女人有很多，唯有這個程雲諾，總讓他想起一些恍惚的從前。
爲什麼，會這麼像，連身上的氣味都像……
可是，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他再一次在心裏強調了一遍。
實在是難受得厲害，莫子聰用手抵着胃部，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吟。
韓若輕輕撫着他的後背，想讓他能舒服一些。
然而，幾乎是一剎那的時間，他的神色就變得極爲冰冷。
“收起你那一套。”
莫子聰的身邊從來都不缺投懷送抱的女人，那些假意關心實則勾引的手段，他實在是見過太多。
韓若簡直失笑無語，他也未免把人想得太功利了一些，竟以爲自己是在心存不軌。
“總裁，難道但凡是模樣周正、不那麼歪瓜裂棗年齡又正好的女人多跟您說一句話，都是想要勾引你嗎？”
“沐陽怎麼還不回來。”
他疼得臉色泛白，微微蜷着身子，看起來十分痛苦。
韓若想起從前自己怕他犯了胃病找不到藥，叮囑過管家要在他車裏常備一個小藥箱，也不知道他現在還有沒有這個習慣。
她打開了副駕的小隔層，果然找到了藥箱，只是裏面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難怪沐陽要跑出去買。
“他們怎麼不給您放藥了？”韓若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莫子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語聲清冽：“你怎麼知道這裏會有藥箱？”
她察覺到自己失言，驚駭之餘乾笑道：“一般有藥箱的話，不是都會放在這裏嗎？哈哈，哈哈哈。”
他眼底的失望顯而易見，由於疼痛，眸子裏愈發蒙上了一層陰翳。
沐陽終於急匆匆地跑了回來，將藥盒和一瓶熱水塞在韓若的懷裏。
她手腳麻利地拆開包裝紙，把藥遞到了他的脣邊。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這女人倒像是對他的身體非常熟稔的模樣，連說明書都不看，就知道該喂他喫幾片藥。
“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吃藥？”她說。
他微微張脣，任由她將溫熱的液體灌入喉嚨裏，暖暖地落入胃中。
藥效起了作用之後，疼痛感逐漸被驅散，他心裏的疑惑卻愈發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