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亂動。”
莫子聰一把將她往後推開，把她牢牢地護在身後。
強撐着大腦裏的最後一絲清醒，他與那兩個小混混廝打在一起，一拳接一拳，直將對方打得哭爹喊娘鼻青臉腫。
韓若緊張地看着這三個人膠着的態勢，慌忙拿出手機就要報警。
那兩個小混混身上臉上捱了莫子聰不少拳腳，本就有些怯了，一看韓若竟要報警，互相使了個眼神，撂下句狠話：“臭娘們，你給我等着！大爺我可不是喫素的！等着！”
他們嘴上不肯服輸，身體卻很誠實，連滾帶爬地跑了。
莫子聰還想再追上去，卻一個趔趄，被地上的雜物絆倒。
“子聰，別追了。”韓若急忙攔着他。
“他們不許欺負你。”
莫子聰眼底的餘怒未消，一雙拳頭緊握着，作勢就要去追。
只不過，醉意上來，腳下是一片虛浮綿軟，剛纔他也不過是強撐着不想讓那兩個男人碰到韓若而已。
她驚魂甫定，看見他這副模樣，反倒笑了起來。
原來有人保護的感覺，真的很好。
她費力地想要將他從地上扶起。
不過，他實在是太重了，她的細胳膊細腿根本就扶不起他，而酒醉後的莫子聰，十分地不配合，坐在地上一動都不肯動。
“子聰，你起來，我們回家。”她柔聲對他說。
他張開雙臂，將她緊緊箍在懷裏。
“好，回家。”他輕笑。
脣齒緊貼着她的耳垂，從他口中幽幽呼出的氣息吹進耳道，癢癢的卻掙不開。
她立刻就紅了臉。
貼得這樣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有濃烈的酒氣，這酒氣裏似乎還有一縷若有似無的幽香，是香水的味道。
莫子聰從來不會用這樣的香水，韓若立刻就想到了先前她收到的那張親暱照片，看來，是陸琉璃身上的香水味。
那個女人究竟是跟他貼得有多近，纔會把香水味也殘留在他的身上？
一想到這裏，韓若就有些不高興。
“你跟那位陸小姐，發生什麼了？”她脫口問道。
莫子聰的眼神裏透露些迷離，彷彿是在思考“陸小姐”是何許人也。
想了很久，他恍惚的神思才終於想起：“哦，陸琉璃。”
聽到他似笑非笑地念這個名字，韓若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她忍不住問：“你剛纔是和陸小姐在一起喝酒嗎？”
莫子聰仔細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酒意上涌，想起剛纔的事情，他腦子裏有些亂。
他剛想向她好好解釋一番，擡眸看着她的晶燦明眸，此刻卻蓄滿了哀怨怒氣，不由得覺得好笑，勾脣問道：“韓若，你是喫醋了麼？”
“我纔沒有。”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也是會喫醋的，這跟那些市儈街頭俗氣的怨婦有什麼區別？
莫子聰眼底的笑意愈濃，醉意也愈濃，他本想俯身吻一吻這個氣鼓鼓正在喫醋的小丫頭的，一低頭，卻靠在了她的肩膀沉沉睡去，再也叫不醒了。
莫子聰醉得猶如一灘爛泥，天知道韓若一個人是怎麼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把他弄上出租車，然後再搬回家裏去的。
此刻夜深人靜，莫家別墅裏的傭人都已經休息了，她簡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好不容易纔把莫子聰給扶回了房間裏。
他眉心微皺，拉住了韓若的衣袖不肯撒手。
韓若記得他有胃疼的老毛病，今天晚上喝了那麼多酒，想必會不舒服，於是對他說：“你放手，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別走。”他喃喃囈語。
“好，我不走，我只是現在要去一趟廚房。”
莫子聰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手，剛纔扶他進房間時醉得連站都站不穩，現在死死拽着她，倒是不知道哪裏來這麼大力氣。
韓若無奈，只好在牀沿上坐下。
關於他父母的事情，韓若問得很少，他也不太願意提，她只能從網絡媒體或那些陳年舊報紙的隻言片語中得知當年的事情。
年幼喪父喪母，已經是常人難以承受之痛，而兇手卻又被他最尊敬最崇敬的親人包庇了多年，恐怕對誰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吧。
而他總是留以淡漠微笑，卻不會展示自己的心痛。
莫子聰微微睜開眼，忽然開口對她說：“我今天——很生氣，也很難過。”
“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借酒消愁啊。”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他挪了一下身子，將自己的腦袋枕在她的手上，這個動作似乎讓他不太舒服，於是他蠻橫地扯了扯她的胳膊。
她沒有辦法，爲了能讓他躺得舒服一些，只好跟着他躺在牀沿。
他滿意地笑了起來，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才乖。”
韓若很少能見到這一面的莫子聰，沒有了往日的殺伐銳氣，亦不像旁人眼中的淡漠疏離，溫順得像一隻小貓。
……
清晨。
韓若是被連續不斷的電話鈴聲所吵醒的。
她昨夜睡得很遲，早上格外困頓一些，那鈴聲吵得她腦仁疼，她帶着起牀氣睜開眼，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卻摸到了一個柔軟溫暖的物體。
原來是莫子聰的臉。
她這纔想起，昨天夜裏自己是睡在莫子聰房裏的。
電話是沐陽打給他的，只不過，持續五分鐘之久的鈴聲，並沒有吵醒這位宿醉中的大少爺。
韓若替他接起。
沐陽聽見是韓若，先是愣了愣，隨即便明白過來，問道：“總裁今天還會來公司嗎？”
她看了一眼時間，不過是早上十點而已，莫子聰好歹也是集團總裁，偶爾上班遲到了一個小時，怎麼沐陽如此着急？
“沐處長，是公司有什麼急事嗎？”
“說急也不算太急，不過有些麻煩。韓小姐，要是總裁醒了，麻煩您告訴他一聲，之前港東市的那個項目出了些岔子，需要他親自過去處理一趟。”沐陽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