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
重工蕾絲打造出來的一字肩蓬蓬婚紗，工藝精湛，層層疊疊的白紗堆砌得錯落有致，猶如瀑布般直傾而下，她剛纔一進店裏，最先相中的就是這一條了。
真的很美。
韓若照着鏡子裏的自己，好看是挺好看，只不過，她並不知道，美麗是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的。
真的很重啊！
看着明明是薄如蟬翼的蕾絲邊裙，怎麼層層疊疊堆起來會這麼重？就連腦袋上的頭紗都很重，從頭頂一直垂到地上，根根拉扯着自己的頭髮。
她要很努力地在高跟鞋上站定，扶着服務生的手，才能勉強讓自己不會後仰摔倒。
“莫太太，您小心不要踩到紗。”服務生溫聲提醒她。
不知怎地，聽到“莫太太”這三個字，她心裏總是泛起一種異樣的漣漪。
莫子聰在外面等她試衣服，等了很久，他一遍又一遍擡起手腕看時間，雖然真的有些過分久了，但是並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情緒涌上。
相反，他竟有些許緊張。
莫子聰縱橫商場多年，大大小小什麼場面沒有見過，還從來沒有過這樣手心出汗的經歷。
更衣室的簾子終於被拉開，他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孔雀尾羽一般鋪陳開來的婚紗裙襬，在一團亮到刺眼的光暈裏，她帶着少女纔會有的嬌憨，踩着猶豫的步伐，像只蝴蝶撲棱着翅膀，撲棱到了他的面前。
“好看嗎？”她笑靨桃花。
他怔了許久，半晌之後，才點了點頭。
“那麼好看呀？把你都看傻了？”她微微踮起腳尖，提着裙襬又湊近了一點。
這件婚紗由於拖尾實在太大，的確很是笨重，沒有服務生替她拉着裙襬的話，連走一步都有些困難。
一不小心，她腳下踩的高跟鞋就勾住了裙襬的尾紗，她想要自己把紗甩開，結果卻絆得更緊，猝不及防直接往前跌去。
銀白瀑布一般的蕾絲拖尾隨着她的跌倒往前擁來，莫子聰伸手將她接住，兩個人一齊倒在了柔軟蓬鬆的紗堆當中。
旁邊的服務生嚇了一大跳，婚紗店長見摔了貴客，更是面容失色。
衆人七手八腳地要將韓若扶起來，她身上的紗卻纏得更緊，“嘶啦”一下，被扯成了兩截。
韓若驚叫了一聲，她知道這件婚紗價值不菲，僅僅修補一塊紗，只怕就能要了她一年的工資，她心疼得簡直要泣血。
莫子聰着急地想要將她扶起，生怕她摔傷了哪兒，不過，韓若是結結實實地摔在他身上的，被他護得那樣緊，別說是摔傷了，連疼都沒有疼一下。
“這件婚紗不好，換一件。”莫子聰對她說。
韓若點了點頭。
婚紗再漂亮，要是行動不便，到時候她在婚禮上也這麼摔上一跤，可就要丟盡臉面了。
莫子聰對着店員擡出來的幾件婚紗打量了一番，指着當中一件魚尾輕緞面的婚紗說：“試試這件吧。”
韓若思忖了一下，這件好像的確會輕很多，也更能夠體現出她的身材曲線，莫子聰的眼光果然是很不錯的。
“這是這家店裏最貴的。”莫子聰不假思索地回答。
韓若詢問了一下店長這件魚尾婚紗的價格，差一點就噴出血來。
剛纔那件大拖尾的已經令她咋舌了，沒想到這件居然還能在價格上翻個倍。
再好看也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是鑲了鑽還是鍍了金子？皇帝的龍袍也不至於這麼金貴。
“我知道你很有錢，但是一件婚紗而已，這輩子就只穿一次不會穿第二次的，這會不會太貴了一點？”韓若甚至都沒敢用手去摸那件婚紗。
“就因爲這輩子只穿一次，所以我想要給你最好的。”莫子聰說得一臉理直氣壯。
行吧，他有錢，他說什麼都是對的。
在莫子聰的強烈堅持下，韓若只能去試一試這件天價的婚紗，試裝時，她小心翼翼連手都不敢亂擡，生怕都要弄壞了這昂貴的脆弱白紗。
然而，尷尬的事情發生了——她居然，穿不下。
看來，是最近的日子過得有些太過舒坦，默默地在肚子上養了不少膘。
好不容易纔勉強把自己塞進這件昂貴的婚紗，她覺得腰腹間緊繃得完全不敢大口呼吸。
莫子聰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韓若，也不在沙發上坐着，直接等在了更衣室的門口。
她小心翼翼在服務生的攙扶下走出來，輕紗飄拂下曼妙多姿，遍地的潔白襯得她肌膚如雪，他又一次怔忪。
早就知道自己的女人是這世上最美的，但是沒想到，無論他見過她多少次不飾鉛華的模樣，終究也是在盛裝時最爲奪目。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牽住了他的新娘。
韓若有些發窘，悄聲告訴莫子聰：“這件婚紗有點小，看來我需要減減肥了。”
莫子聰笑着搖了搖頭：“不許你減肥。”
“啊？你喜歡胖子呀？”
“你每減掉一斤肉，這個世界上就會少掉一斤的韓若，我可捨不得。”
一直以來，他對於“結婚”這兩個字的概念，都沒有那麼強烈過。
可看到她爲了自己穿上婚紗的那一霎，他心裏便淌過一道暖流，從今而後，更加不想再假裝自己有多麼疏離多麼高冷，他只想做個俗人，每天都笑得牙不見眼。
“這件婚紗只是樣衣，莫太太如果喜歡這一件的話，我們馬上聯繫意大利的設計師，按照您的尺碼給您定做。”店長在一旁說道。
莫子聰點了點頭：“通知你們的設計師要快一些，我們婚禮的日子很近了，比較急。”
“好的莫先生。”
韓若回去把衣服換了下來，聽見莫子聰如此說，倒是愣了愣，隔着簾子問他：“我們婚禮的日子定下來了？身爲女主角的我本人怎麼不知道？”
他倚在旁邊的柱子上，淺笑：“要是可以的話，我真想明天就跟你結婚。”
“所以呢，你定在什麼時候？”
“下個月十八號。”
“爲什麼是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