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流血了,我先帶你去醫院。”
莫子聰察覺到自己額頭上還在往外滲血,也就沒有堅持。
醫院離公司很近,司機只開了五分鐘的路就趕到了,韓若一路死死掐着他的手腕,看起來非常擔心。
這樣被人緊張地牽着手的感覺,其實兵不舒服,莫子聰有些尷尬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無奈她掐得實在是太緊了。
“我的腕脈要被你掐斷了。”他無奈地說。
韓若這才稍微鬆了鬆手,但是依舊沒有放開。
幸好,莫子聰傷得並不嚴重,傷口雖然看起來留了很多血,但只是擦破了皮,不至於敲碎他的腦殼。
“你腦門還真硬。”韓若終於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吐槽。
其實,剛纔看到他那樣毫不猶豫地護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還是很高興的。
可是,那危急時刻流露出來的關切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莫子聰看起來——很平靜。
平靜得讓她覺得有些惱火。
“我剛纔看到那個人氣勢洶洶走過來的時候,還以爲是恐怖襲擊呢,嚇死我了。”她心有餘悸地捂着胸口。
“哪有恐怖襲擊用石頭的,怎麼也得配個手榴彈吧。”
莫子聰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說明傷得的確不重。
她笑了一笑,隨即便意識到,他們兩個人現在可還處於在冷戰吵架的狀態,誰先露了笑臉,誰就輸了。
莫子聰也尷尬又彆扭地側過了頭,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之後,集團的保安隊長過來了,他問出了襲擊者的真實身份,現在已經把人交給了警方。
“怎麼說?”莫子聰問。
“行兇者是汕西村的村民,因爲年前我們集團投資度假村項目,買下了汕西村的一大片地準備開發,其中有幾十戶人家需要配合開發拆遷,但是拆遷款一直沒有協商好,纔有了今天的鬧事。”保安隊長回答。
韓若立刻皺起了眉。
汕西村拆遷的問題,是三個月前鬧出來的,一開始他們覺得是當地村民不滿補償款的金額,所以纔會鬧事,但是在增加了賠款以後,還是有一戶不願意接受,事情一直都僵持着。
現在同意拆遷的村民都已經拿了錢住到安置房裏去了,只有那一戶姓丁的人家,死活都不願意搬走。
這件事是在莫子聰回來之前就有的,也不算什麼大事,所以韓若沒有放在心上,而莫子聰也一無所知。
沒想到當時沒有處理好的事情,竟然在今天鬧出了這樣的意外。
“這件事我去處理吧,一會兒我去趟公安局瞭解情況,你先回去。”韓若對莫子聰說。
莫子聰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於是站起來說他也要去。
“你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不是什麼大事。”她勸阻道。
“都鬧到公司來了,還不是大事嗎?若是被媒體知道了,難免要損傷公司的聲譽。”
韓若見他都受傷了,腦袋上纏着那麼厚的紗布,當然不想讓他再到處奔走。
那個姓丁的中年男人脾氣很傲,看見韓若一個好臉色也沒有,一言不發,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
韓若心平氣和地對他說:“我知道,你家的房子住了幾十年,突然要你們搬到別的地方去住肯定心裏不樂意,但是我們已經給了你比別的地方多兩倍的補償款,你們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多二十倍,我也不讓你們拆!”
“你們家的房子,都已經舊成那樣多少年沒有翻新了,我聽說你還上有老下有小,就不想讓你母親和老婆孩子過更好的生活嗎?莫氏集團給你們提供的拆遷安置房,比你原先的房子好幾倍,離汕西村也不遠,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韓若只當他是想要敲詐更多的補償金,說話便沒有那麼客氣。
“這樣吧,我再給你追加一百萬,夠了吧?”
“我呸!”丁大叔恨不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對着韓若的臉吐上一口唾沫。
無奈他手上還戴着手銬,被拷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他氣惱地罵道:“你們莫氏集團除了有幾個臭錢,還有什麼?以錢欺民,我要去告你們強拆!”
“汕西村的度假村開發項目,是當地政府大力扶持的,現在除了你家,從鎮政府、村委到村民,大家都是開開心心拿了拆遷款一起發財,你再這麼硬撐着也沒有用,工程開發已經開始了,你家的房子,保不住。”
“我要去告你們!你們欺人太甚!舉頭三尺有神明,韓總經理如此欺人太甚,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韓若攤了攤手,“這件事集團一步步都是按照規定流程走的,該有的批文一樣不少,補償款也一分不少地打進了村民的賬戶裏,我問心無愧。”
韓若見這個人根本就不可理喻,語氣也強硬了幾分。
“你剛纔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那麼我現在就站在這裏告訴你,滿天神明也不會覺得我這麼做有什麼問題,是你在無理取鬧,貪心不足。”
“你們仗勢欺人!我告訴你們,我說什麼也不會被你們這些吸人血的資本家給收買的,我家的房子,說不拆就是不拆!我把這件事捅到媒體面前去,看外界是說我無理取鬧,還是你莫氏恃強凌弱!”
“好,房屋產權是你的,你不同意,莫氏集團不會隻手遮天,也不會做仗勢欺人的事情,但是你今天拿石頭砸了莫氏的總裁,故意傷人,如果我要告你,你怕是要進牢裏待上幾年。”
丁大叔被坐牢這兩個字嚇到了,他遲疑了一下。
韓若見狀繼續說:“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的面前,一,拿了錢讓我們拆房子,二,你進去喫兩年牢獄飯,等你出來的時候,我估計度假村也建好了,你家的房子,怕是要被我圈進景區的人工湖裏面去。”
韓若曉之以情威逼利誘,終於逼得這個丁大叔鬆了口,他沒有再說什麼,咬着牙在同意書上籤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