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把昨天拒絕她的話再說一遍，韓若突然走了進來，笑意盈盈地，主動向顧朝夕伸出了手。
“顧小姐來了海城，怎麼沒有先來找我？我竟到現在才知道，真是怠慢你了。”
顧朝夕愣了愣，不知道該不該伸手去跟韓若握手，求救般看向莫子聰。
莫子聰倒是鬆了一口氣。
他正不知道該怎樣應付顧朝夕的請求，只要韓若不允，他便可順坡下了。
沒想到，韓若卻笑着說：“顧小姐是總裁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整個莫氏集團的恩人，只當一個區區的祕書處助理怎麼行？就算給你的總監的位置做，也不夠表示我們的感謝呀。”
她三言兩語，將自己與莫子聰、莫氏集團放在了一個位置上，倒把顧朝夕給撇了開來，顧朝夕的臉色一陣青白。
“韓總這是說笑了，我什麼都不會，也只能在公司裏端茶送水。”
“端茶送水也不錯，當年我也是做過總裁祕書助理的呢，顧小姐努努力，說不定再過幾年，也能與我並肩了。”
“韓若！”
莫子聰打斷了韓若頗具酸楚的話語。
韓若又笑了起來。
她看見顧朝夕緊緊挨着莫子聰站着，而自己卻離他們倆的距離還有五六步遠，頓時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像極了一個街頭巷尾最俗氣的潑婦，面對自己愛人的變心無可奈何，只能對着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酸溜溜地說幾句兇悍的妒話，然後落得一個河東獅吼的美名。
她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時，又扭回身對顧朝夕說：“顧小姐，啊不對，現在是顧助理，祕書處的工作除了端茶送水，可還有許多事情要幹，我一會兒安排人過來帶你。”
她走出總裁辦公室以後，顧朝夕十分躊躇地問莫子聰：“那阿訊哥哥，我現在還能留在公司嗎？”
“既然韓總經理讓你留下，就留下吧。”
莫子聰的神情看起來很是不悅，顧朝夕本來還想再說兩句話的，但看到他的表情，也不敢再說，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一天之前，莫子聰用那樣決絕的口吻與她陳述利害，言明要回歸失憶前的生活，擔起他作爲莫子聰的責任，所以不會跟她在一起。
可是，他對待韓若的樣子，看起來很不高興呢。
那樣惱怒又不耐煩的神情，摻雜着複雜的疏離和冷漠，是莫子聰從來都沒有對她表露出來過的，可在韓若的面前，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
看來，就算他拒絕了自己，韓若也沒撈到什麼好處，給他生了孩子有什麼用？有婚約又有什麼用？他什麼都不記得，他所記得的，就只有這一年裏，他和她之間的溫情陪伴。
顧朝夕在心中竊喜。
……
顧朝夕在公司裏只工作了幾天，對於她這樣的新手來說，許多事情都不是那麼容易上手。
餘思淼到韓若面前吐槽了很多次，說她連最基本的工作都做不好，耽誤大家的進度。
韓若聽了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她是新人，又是空降的，不像你們個個名牌大學畢業，又經歷過入職培訓。誰都有不懂的時候，你們多教教她不就行了。”
待着如何，趕走她又如何？韓若擋得住顧朝夕不在莫子聰面前晃悠，擋得住那個男人的心去了別處嗎？
“小余啊，你怎麼那麼不喜歡她？”
“我就是不喜歡，我替韓總您覺得生氣！”餘思淼忍不住撅起了嘴。
韓若笑了起來。
這個餘思淼，從前一顆心都放在冷毅身上，韓若一度都害怕自己身邊這個最親近的工作夥伴會因爲感情的事跟自己產生齟齬。
但是沒有想到，從港東市回來以後，她消沉低落了不過小半個月的時間，現在倒是一心撲在工作上，跟韓若的關係更是比從前親暱了許多。
她怕她傷心難過，也一直都沒有問過她，是不是跟冷毅還有聯繫。
沒過兩個小時，餘思淼又一臉惱火地進了韓若的辦公室，向她吐槽道：“那個顧朝夕，她根本就不是來工作的！她居然連打印機都不會用！”
“不會用，你們教教她不就行了，怎麼氣成這樣。”
“文印室裏一共就兩臺機子，她這麼耽誤半天，大家還要不要工作了？剛纔小於排隊的時候忍不住嘀咕了兩句，那個顧朝夕就乾脆拿着文件進了總裁的辦公室，說要借總裁辦公室裏的打印機用！簡直了，她炫耀什麼啊？跟總裁認識很了不起麼？韓總您還在這兒呢……”
“怎麼，你也想過來借我的打印機用？”
韓若倒是沒有生氣惱怒，反而與餘思淼開起了玩笑。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去管那一套。
“隨她去吧，你倒是收着點自己的脾氣，免得人在背後說你閒話。”她告誡餘思淼。
“如今祕書處的人都看不慣顧朝夕，哪裏只有我一個人在吐槽她？韓總，您真不打算管管嗎？”
韓若牽着脣角笑了笑。
如果一個男人的心思不在你的身上，管是管不住的。
餘思淼撇了撇嘴：“哼，她還真以爲自己賣賣蠢示示弱，就能讓總裁覺得她是個白癡美人很可愛了嗎？男人才不會喫這一套呢。”
韓若聽了餘思淼的話，心裏倒是更不舒服起來。
偶像劇裏的男主角，不都是喫這一套的嗎？像袁湘琴和江直樹、杉菜和道明寺、葉天瑜和單均昊……
白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從來都是屢見不鮮的，而很顯然，顧朝夕是玩這一套的好手。
韓若越想，便覺得越沉不住氣，恨不得立刻站起來殺進總裁辦公室裏去。
當然，她還不至於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有些醋是隻能在心裏頭喫的，若是真跟潑婦一樣去大吵大鬧一通，她的自尊心還不允許如此。
這天下午，韓若破天荒第一次沒有等莫子聰下班，便提前離開了公司。
莫子聰一如往常地走到她的辦公室門口時，發現已經人去屋空了。
“韓總經理已經下班了嗎？”他叫住了正好經過的餘思淼。
餘思淼點了點頭，回答他：“韓總二十五分鐘前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