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場所雖然沒有對外公開，也禁止媒體進入拍攝，但各大媒體的記者攝像師早就扛起了長槍短炮埋伏在各個入口處，誰能拍到一星半點兒的內部照片，就能做明天的頭版頭條。
莫北宸和安安兩個孩子自告奮勇要當花童，北宸更是主動牽起了韓若的手把她送到了莫子聰的面前。
她父母早逝，家裏也沒有什麼親人了，沒有長輩，由兒子牽着入場，倒是讓她忍不住灑下了幾滴熱淚。
他不顧儀式該到了什麼流程，先伸手捧住了她的臉，替她擦淚。
她又笑了起來，低聲道：“你別亂碰我，我的妝要被你擦花了。”
“那你別哭，一會兒睫毛膏要暈了，當心變成熊貓。”
兩個人只來得及在臺上竊竊私語了兩句話，就被司儀給強行拉開，繼續進行接下來的儀式。
一切都按照流程來，昨天已經彩排過一遍了，今天頂多是多了一些賓客當觀衆而已。
一直到昨天之前，韓若都覺得，結婚的這些儀式挺無聊的。
司儀說兩句排比句，現場的賓客鼓兩下掌，還得戴個戒指、當衆接個吻，實在像極了動物園裏表演的兩隻猩猩，酒桌上的賓客便是起鬨的觀衆。
她從來都不知道，爲什麼幾乎所有的新娘都會在這樣走過場的儀式下喜極而泣，明明下一步該幹什麼、說什麼話，都是準備好了的，不是嗎？
可原來，有些時候，儀式感不親身經歷過，永遠都不會懂。
當莫子聰把戒指套在她的手上時，她還是不爭氣地哭了。
由於哭得太兇，從低聲的抽泣變成了洶涌澎拜的大哭，她一點兒也沒顧上自己的妝容是不是會花掉。
莫子聰有些驚慌失措。
他預料到了她一定會哭，但不知道她會哭得這樣厲害，準備好的一套煽情告白，一句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還是不說了吧，不然，她怕是要哭得更兇。
“不是應該高興嗎？哭成這樣，也不嫌丟人。”他無奈地輕笑。
“來的都是你們莫家的賓客，丟的也是你莫家的人。”她慢慢止住了眼淚，在他耳邊輕聲嘟囔了一句。
“是我們莫家。”他鄭重其事地糾正她。
韓若用餘光瞥見，臺下坐着的人當中，人人都是將歡喜寫在了臉上的，莫北宸和安安更是樂得能笑出花來。
唯有莫老夫人，趁着賓客掌聲雷動的時候，悄悄別過了臉去，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濁淚。
老太太是真心心疼她的，知道她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
司儀宣佈了終成眷屬之後，朗聲說：“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當衆接吻，韓若還從來沒幹過這樣的事情，一下子就紅了臉。
但是，莫子聰並沒有如她所期待的那樣湊近她的臉，反而退後了一步，單膝下跪。
她愣了愣，昨天彩排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流程啊。
“莫子聰，你……你做什麼？”
“我準備向你求婚。”他勾着脣，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韓若更是對他的這個行爲感到莫名其妙，他們不是正在結婚嗎？求什麼婚？順序不太對勁吧？
然而，莫子聰絲毫沒有改變他的姿勢，還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戒指盒，緩緩打開。
剛纔，他已經爲她戴過戒指了，而現在他手裏的這一枚，跟她手上的婚戒一模一樣。
不是說這是專門爲她訂做的全世界只有一枚的鑽戒麼？怎麼他還有一個？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莫子聰一定是瘋了。
然而，他噙着笑意，認真看着她的眼睛說：“韓若，要和你一起走下去的這一生，我覺得實在是短暫，如果可以的話，下輩子我也一定要遇到你。”
他停頓了一下，站起來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我們下輩子，如果再見到我的話，你要不要也和我結婚？”
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他將那枚戒指也套到了她的手指上。
一根手指戴着兩枚碩大的戒指，實在是沉。
就這樣，在她全程瞪大了眼全懵的狀態下，他已經向她預定好了來生。
直男這莫名其妙的浪漫腦回路，實在是讓她哭笑不得。
“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下輩子也做莫太太。”
“不過，你下輩子可未必姓莫。”
她踮起腳尖，捧住了他的臉吻了上去。
從前，她想不明白，爲什麼這世上會有這樣一個人，只因爲一點點莫名其妙的羈絆，就能讓她心動，生生世世都躲不過。
也不願躲過。
……
晚宴熱鬧到了深夜，莫子聰不得不在席間應酬了許久，他知道韓若一定累了，讓她先回去休息。
“這不太好吧？”韓若有些躊躇。
不過，踩着高跟鞋站了那麼久，大冷天的穿着露肩的婚紗，即使是在室內，她也有些扛不住了。
“我應付完這些人，就回來跟你洞房花燭。”他促狹地颳了刮她的鼻尖，推着她往後廳裏走。
餘思淼是韓若的伴娘之一，她得了莫子聰的交代，趕緊扶着韓若先回婚房。
韓若還是覺得晚宴期間，新娘先離席了不太好，扭頭去看莫子聰，他卻已經被洋河傳媒的老總給拉了過去，繼續應酬了。
“韓總，咱們先逃回去也沒事兒，總裁會應付好的，有他在您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呢？”餘思淼笑道。
是啊，有什麼不放心的？
她笑了笑，轉身往樓上走去。
腳跟實在是被磨得有些疼，她上了樓之後見四下裏沒人，索性把鞋給脫了，赤着腳走在地上，三步並作兩步走得飛快。
餘思淼把她送回房間裏以後，陪她待了好一會兒，眼看時間都已經快二十二了，莫子聰也沒有過來。
“他不會喝多了吧？”韓若有些擔心。
她知道今天的賓客中有不少人是慣會灌人酒的，以前司雅跟他們談生意的時候，回回都是被灌得爛醉。
平日裏這些人誰敢灌莫子聰？不過，今天畢竟是新婚之喜，他仗着自己酒量好，想必是來者不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