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避開了他審視的眼神，翻身向裏佯裝要睡覺。
莫子聰不是傻子，她如此反常，哪會發現不了問題？
但她不願意說，他也只好先讓她睡着。
韓若其實一點睡意也無，可是除了裝睡之外，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莫子聰。
莫子聰在她牀邊坐了一會兒，只當她是真的睡着了，給她掖好被角後，走了出去。
“今天上午，是誰陪夫人去的醫院？”他環視家裏的傭人，冷冷問道。
“是我。”早上那名傭人走了出來。
“夫人的檢查結果，醫生怎麼說？”
“醫生……醫生說和以前一樣……”她顯然十分慌亂，雖然有韓若的囑咐不能說，可撒起謊來，語氣卻是磕磕巴巴。
莫子聰的神情立刻冷了下來：“說實話。”
簡單有力的三個字，以及目光森冷的凝視，讓這個傭人立刻就繳械投降。
她把醫生在診療室裏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全部告訴了莫子聰。
莫子聰聽完以後，本來就冷峻的神色更是幽暗得像撞上了冰山。
他立刻快步走進了臥室，叫醒了韓若。
韓若才一睜開眼，他就立刻要她起牀，說是要去醫院。
“我早上纔去過醫院，現在去做什麼？”韓若心裏慌亂起來。
“去醫院，把孩子打掉。”
韓若嚇了一跳，立刻捂緊了肚子，死死抓着牀沿不肯動。
“醫生說孩子的狀況不好，你爲什麼要瞞着我？”他眼神鋒利冷冽，讓韓若恐慌不已。
“我身體很好，孩子也很好，你憑什麼決定他的生死？”
“這孩子的狀況不好！再這樣下去，你會有危險！”莫子聰顯然十分着急，幾乎是怒吼出聲。
“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最清楚！我不會有事的，孩子也不會有事的，連醫生都說還有希望的，你憑什麼替我決定？”
韓若如此嘴硬，讓莫子聰爲之氣滯。
他知道，這孩子的月份越大，以後要打掉他，韓若的身體會遭到的損害就越大，要是她到時候再像現在這樣執拗，爲了保住孩子不顧自己的身體承受能力，那結果……他不能承受。
莫子聰十分着急，語氣動作也有些粗魯。
他直接就把韓若從牀上拉了起來。
這次檢查結果她瞞着自己，那先前的那些檢查，她會不會也報喜不報憂？
他在那一瞬之間就下定了決心，不能再讓她這樣任性下去。
“你先前明明答應過我，一切聽醫囑，要是真的沒有辦法，也一定會及時止損，你爲什麼要瞞着我？”
韓若反脣相駁：“是啊，我是瞞着你了，但你也不是事事都告訴我啊，你不也有事瞞着我？”
“我瞞着你？”他一愣。
手指的力道一鬆，韓若立刻推開了他，退到了牆邊，微微喘息。
“今天在醫院裏，我遇到顧朝夕了。”
莫子聰語氣滯澀，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她伸出了手：“顧朝夕的事，我們以後再談，現在你跟我去醫院，好不好？”
“憑什麼以後再談？莫子聰，就許你瞞着我那些事，不許我有自己的想法嗎？”
韓若被他這一吼嚇了一跳，冷靜下來後，反而笑道：“你覺得不重要，可是我在意。”
莫子聰皺着眉，向她解釋：“黑客的事，一開始我只聽了方圓圓的一面之詞，還沒有確切的查出證據來，所以暫時沒有告訴你。我也是昨天才查到顧朝夕的頭上的。”
這樣的解釋，並不能讓韓若釋懷。
在她看來，莫子聰什麼都不告訴自己，不過是因爲想放她一馬。
“方圓圓的話是一面之詞？莫子聰，難道你心裏也不願相信是顧朝夕乾的？你還是想要袒護她？”
“阿若，你這是什麼話？我跟顧朝夕之間是什麼關係，你還不清楚嗎？”
她扯着嗓子喊道：“我不清楚，我的確是不清楚！”
莫子聰向來都是這樣，發生什麼事都不願意告訴她，公司裏出現問題要瞞着她，上回在陽平市動手術也瞞着她，好像她完全沒有知情權一般。
她問起來，他就美其名曰是沒必要讓她知道，是啊，她是沒必要知道莫子聰和別的女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究竟是他覺得這些事情根本無關緊要，還是他就是一意想要瞞着自己？
“莫子聰，跟你相處，我覺得好累。”她垂下了眸。
“我在跟你解釋顧朝夕的事情經過，你又亂七八糟想些什麼呢？”
他見她從牀上下來，還赤着腳，趕緊把拖鞋挪到了她的面前。
但是，韓若根本不領情，語氣冷冽：“我胡思亂想？究竟是我愛胡思亂想，還是你處處讓我疑心？”
眼看韓若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莫子聰反倒冷靜下來。
韓若現在還懷着身孕，身體狀況也不怎麼好，醫生千叮嚀萬囑咐她不能情緒起伏太大，他趕緊閉了口。
但莫子聰的沉默，只引起韓若內心深處的寒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顧朝夕那個女人說的話，本來就不能相信，她怎麼會不相信莫子聰呢？
可是，一想到那個女人，她就忍不住要生氣，忍不住想對莫子聰發脾氣。
他怎麼能這樣？
“阿若，現在顧朝夕的事情以後再說，你身體不好，先聽我的話，聽醫生的話，好不好？”
莫子聰試圖扶住她的手，卻被韓若一把甩開。
孩子的事，兩個人早就商量好了要一起努力，他怎麼能因爲一次檢查結果，就又萌生出想要扼殺他的衝動？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傷害我的孩子，我會做出比你能想象得狠戾一千倍、一萬倍的事情來報復你！”
“韓若！”
她胸口起伏不定，腹部又隱隱作痛起來。
不行，不能這樣……這孩子，不能有問題……
韓若扶着牀沿坐了下來，下意識攥緊了牀單。
“你是不是不舒服？”莫子聰十分緊張，“你跟我說實話，要是不舒服，別瞞着我，好不好？”
韓若雙目通紅地看着他，他頓時就敗下陣來。
“好，孩子的事，我們以後再說，我們今天不去醫院，你別怕，我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自作主張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