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有些酸澀，輕輕開口:“對不起，子聰。”
“爲什麼跟我道歉？”莫子聰有些不明白。
“這些天也得情緒一直很不好，讓你擔心了，對不起，子聰。”她紅着眼睛輕輕開口。
莫子聰眼神柔了柔，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傻瓜。”
韓若將頭埋進他的胸前:“子聰，我想過了，這些天是我太敏感了，反正我的眼睛總會好起來的，只不過可能個體差異原因，所以我恢復的慢一些而已，又不是永遠都看不到了，我的確不應該這麼悲觀，以後不會了。”
韓若的話明明是樂觀的話，可聽在莫子聰耳朵裏卻讓他的心咯噔一下。
他沒有說話，而是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她。
莫子聰突然害怕起來，如果韓若真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會承受不住的，那他還怎麼辦？他還怎麼保護她，不讓她的心理受到傷害呢？
長長的嘆了口氣，莫子聰的心空落落的，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夠代替她承受痛苦。他寧願永遠看不見的人是他，至少他是個男人，內心足夠堅強。
韓若微微的愣住，她能夠感受到莫子聰的憂愁，只是她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愁緒是因爲什麼。
兩個人相互擁抱着，心卻各自惆悵了起來。
……
那天以後，韓若似乎真的樂觀了起來，她依舊嘗試着拄着柺杖熟悉整個房子的結構，只是心情早已大不相同。
現在的她會因爲自己的一個小小的成就開心很久。
晚上莫子聰回來的時候，她興奮的告訴他，自己今天已經可以獨自走到廚房裏，爲自己倒一杯果汁了，看着她臉上孩子氣的笑容，莫子聰心裏五味雜陳，他多麼想一直留住她臉上的笑容啊，可是他害怕，她這樣的幸福短暫的轉瞬即逝。
晚飯的時候，韓若已經可以比較熟練的自己一個人喫飯了。
莫子聰很欣慰，心裏隱隱的做了一個決定。他要想辦法治好她，不管費多大的力氣，他一定要治好她，韓若是個很熱愛生活的人，她還那麼年輕，她不應該一輩子生活在黑暗之中。
這天早上，韓若揉了揉眼睛，睜開眼，視線裏依舊是一片漆黑，她愣了愣，心底裏微微的有些失望。
她坐起來，伸出手摸索着牀前的柺杖，一直溫柔的大手握着她的手，將柺杖遞了過來。
韓若愣了一下，眯起眼睛笑起來:“你醒的這麼早？”
莫子聰無奈的笑了笑:“傻丫頭，已經上午九點多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韓若愣了愣，往常她都醒的很早，每次都是在莫子聰還沒有醒來，她就已經起牀了，今天她竟然睡了這麼久。
“那你怎麼還沒上班？”韓若問道。
“今天我不上班，帶你去醫院複診。”莫子聰說道，說是複診，其實韓若是要帶她去做檢查，國外有個很有名的腦科醫生來國內開會交流，莫子聰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請他留出半天的時間給他們。
這些天莫子聰奔走了很多地方，拼了命的爲韓若找到最好的醫生，他想要治好她。
莫子聰無奈的笑了笑:“不會的，傻丫頭，放心吧，今天應該做的工作，昨天我都加班做完了，所以不會耽誤我的工作。”
韓若這才放心的點點頭。
“去洗漱吧，我們要快點。”莫子聰說道，那醫生只有這半天的時間，明天一早他就要飛回去了。
韓若點頭，拄着柺杖摸索着進了衛生間。
……
車上，韓若坐在莫子聰身邊，眼睛裏隱隱的閃爍出希望的神色。
“子聰，這次複診，是不是就可以知道我什麼時候能看見了？”韓若問道。
莫子聰心裏一酸，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應該吧，急什麼？會好起來的。”
韓若點頭，她今天心情不錯，一直以來她都很想讓自己恢復光明，這次去醫院檢查，她心底裏充滿了希望。
車子開了很久纔到達醫院，韓若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子聰，我們去的還是上次那家醫院嗎？”
莫子聰愣了愣，心裏有些漏跳一拍，以爲她知道了些什麼:“是啊，怎麼了？”
韓若疑惑的撓了撓頭:“可是這次你開車怎麼開了這麼久？”
“這次我開的慢而已，走吧。我們上去，”
莫子聰摟着她的肩膀，走進醫院。
一系列的檢查過後，韓若被留在醫生辦公室裏，由護士幫忙照顧，莫子聰和醫生也離開辦公室，單獨談話。
“詹姆士醫生，請問我妻子的情況怎麼樣？”莫子聰急切的問道。
醫生皺了皺眉，臉色有些爲難:“莫先生，我不想騙你。但是夫人的情況不是很樂觀，她的腦部受過很嚴重的傷，血塊壓迫了視覺神經，導致了失明。”
這些話莫子聰都已經知道了:“詹姆士醫生，這些我都清楚，我想知道，我妻子她還能好起來嗎？”
“有這個可能性。”詹姆士醫生說道，“只要腦部的血塊散開，她就能恢復視力。”
“那有什麼方法嗎？比如手術？”莫子聰很着急。
醫生沉思了一會:“目前來說，除了讓夫人腦中的血塊通過自身代謝消散以外，手術應該是唯一能夠恢復視力的辦法，但是……我不建議手術，”
“爲什麼？”莫子聰愣住，和之前那個醫生一模一樣的說辭。
醫生嘆了口氣:“根據檢查結果可以看到夫人腦部血塊的位置很敏感，有很多很重要的腦部結構都在那個位置，手術的話。如果過程中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引起其他的後果。”
莫子聰呆住:“手術成功機率很低嗎？”
醫生點點頭:“百分之十。”
莫子聰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百分之十，這樣的機率太低了，也就是說如果做了手術，韓若只有百分之十的機率能夠恢復光明，甚至她還有百分之九十的機率手術失敗。
莫子聰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