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的擡起手,一雙眼睛盯着自己的手臂。
這是一隻怎樣可怕的手臂啊?
原本應該白皙光滑的皮膚,此時此刻呈現一種棕色的皺巴巴的樣子,皮膚的表面凹凸不平,看起來有些可怕,像是一塊燒焦了的枯木一般。
她放下手臂,視線一瞬間被眼淚模糊,她伸出手去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淚水,心底裏一陣絕望。
從前的顧朝夕是那麼注重保養啊,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她都會用心呵護,從前,她幾乎每天都會用牛奶泡澡,從頭到腳的皮膚都光滑白皙,可現在呢?病房裏沒有鏡子,可她能夠想象的到自己是什麼一副鬼樣子,一定又醜又可怕。
心頭涌上些許苦澀的情緒,像她這樣的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
作爲一個女人,她沒有了美麗的外表,她甚至被關在這家瘋人院裏,連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顧朝夕諷刺的笑了笑,眼淚洶涌着。
突然,門口傳來轉動門鎖的聲音,她的心臟咯噔一下,伸手抹掉眼睛上的淚水,警惕的盯着門口的方向。
胸口,恐懼的情緒翻涌着,她睜大眼睛,手指下意識的一點一點收緊。
門被打開,在顧朝夕恐懼的眼神之中,走進來的是穿着白衣的護士,顧朝夕鬆了一口氣,護士走過來,將裝着食物的飯盒放在了顧朝夕身旁的桌子上,然後轉身離開房間,門再次上了鎖,顧朝夕渾身癱軟的躺在牀上。
她被李夏延“圈養”在這個地方,每天一日三餐,食物和水都會有護士送進來,每隔幾天會有醫生過來檢查她的身體情況,除此之外,再也不會有人進來。
顧朝夕突然就想到了剛認識李夏延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剛剛成爲他的情婦,李夏延爲人狡猾,身邊圍繞着各種各樣的女人,可他一向低調,不希望他們倆的事被其他人知道,而且他恰好在事業上升期,不想被太多人抓到他的把柄,所以他將她“圈養”在他的一棟別墅內。
那個時候,李夏延每個月會定期在她的卡里打錢,每個星期來找她幾次,解決生理需求。其他的時間,她就待在那間空曠的豪華別墅裏,度過漫長的,毫無生氣的時光。
他不允許她結交太多的朋友,以免事情敗露,甚至連她出門逛街都要派幾個人跟着她。
不過那個時候的顧朝夕根本不在乎這些,她想要的她都已經拿到了,她纔不在乎有沒有自由,後來時間久了,顧朝夕一直很聰明的保密他們之間的關係,再後來他就成了業界大佬,勢力足夠強大,不再需要遮遮掩掩,他才漸漸放鬆警惕,不再圈禁她。
回憶結束,顧朝夕嘴角流露出諷刺的弧度。
從前顧朝夕永遠也不會想到,多年後的今天,她會再次被李夏延“圈養”起來,卻是與當年完完全全不同的方式。
顧朝夕似乎是被李夏延折磨的精神緊張,每次聽到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她都會充滿恐懼,在確認進來的人不是李夏延以後,她纔會鬆一口氣。
她眼眶酸脹,只覺得有點想哭。
擦了擦眼睛上的淚水,顧朝夕掙扎着,艱難的從牀上坐起來,身上的傷口已經恢復了一些,但由於燒傷嚴重,有些位置的皮膚已經粘連,她每次掙扎着動一動身體就會撕裂一般的痛起來。
眼淚噼裏啪啦的掉下來,等到顧朝夕掙扎着坐起來的時候,她已經累的氣喘吁吁。
伸手拿過桌子上的餐盒,顧朝夕顫抖着手臂,混合着眼淚喫下去。
醫院裏準備的飯菜味道很難喫,可她不得不喫下去。
之前她曾經嘗試着拒絕進食,想着如果餓死在這裏,也免得受那麼多的苦了。
可李夏延派手下派來的人一旦發現她沒有進食,就會按住她的身體強行把食物灌進去,幾次以後折騰的顧朝夕有些受不了了,所以她不敢不喫,每一次送來的飯菜,她再沒有胃口,也要喫下去。
機械的嚼着盒子裏的飯菜,顧朝夕紅着眼睛,眼淚掉進飯裏,苦鹹的味道。
眼底漸漸的涌上些許恨意,如果有朝一日能從這裏出來,她一定要弄死李夏延,這個男人,她殺他一百次都無法緩解她的心頭之恨。
正想着,病房的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她嚇得手一抖,手裏的餐盒差點掉在地上,顧朝夕睜大眼睛,瑟縮着身體盯着門口的方向,一雙眼睛裏都是驚恐的神色,現在的她猶如驚弓之鳥,一個異樣的響聲都能讓她嚇得魂飛魄散。
門被打開,半個多月沒有出現在的李夏延此時此刻正邁着步子走進病房裏。
他的神色悠閒,眼睛裏依舊是殘忍的神色,與半個多月以前的樣子無異。
顧朝夕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李夏延這個男人總是能帶給她最深切的恐懼,他就像是個來自地獄的魔鬼,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都能讓她發自內心的打寒戰。
她盯着李夏延,眼睛裏都是恐懼和恨意。
李夏延現在病房的中央,隔着一段距離看着坐在那裏的顧朝夕,他皺了皺眉,神色帶着些許驚訝的意味,更多的是深深地嫌惡。
眼睛裏涌上諷刺的神色,李夏延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顧朝夕,眼中流露出厭惡的情緒:“嘖嘖嘖,顧朝夕,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嗎?”
顧朝夕只是瞪着她,身體微微的顫抖着。
李夏延皺眉,諷刺的開口:“前幾天你身上纏着紗布,所以一直都沒有看到,現在……”他上下打量着顧朝夕,眼中諷刺厭惡的情緒那麼濃,“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起來皺巴巴的,噁心的要命。”
顧朝夕睜着一雙眼睛,怨毒的盯着他,我不說話,只是惡狠狠的盯着他。
李夏延撇撇脣,無奈的開口:“怎麼,你不相信?”他將兩隻手悠閒地插進口袋裏叫來祕書。
“去,找一面大一點的鏡子,讓這女人好好看看她這副尊容。”他諷刺的說道。
“是。”祕書恭恭敬敬的應着,轉身離開病房,很快拿着一面很大的鏡子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