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有一個盧瓦噴泉,它建於1844年,據說是爲了向法國的四條主要河流塞納河、盧瓦河、索恩河、加龍河致敬用的。
黎塞留圖書館在下午5點之後就不對公衆開放了,到了7點半連研究的學者也要離開,然而,有一種情況會比較特殊。
“請這邊走,史密斯先生。”圖書館的館長艾格爾客氣得對西弗勒斯說。
“我們這是在哪兒?”西弗勒斯看着周圍的書架說。
“這裏是中央書庫。”艾格爾說“雖然外觀看起來老舊,但我們內部卻恆溫恆溼,保證紙張不會因爲受潮發黴而無法閱讀,而且我們還有專門的修復人員,你的稿件放在我們圖書館肯定會被妥善收藏的。”
西弗勒斯沒有理會她,他的手裏有一份美國獨立宣言的手稿,只要成爲“投資人”,他即便逗留得晚點這位館長也不會有怨言。
“這些是什麼?”西弗勒斯看着地上的一排管子說。
“那是我們以前用的傳送系統。”艾格爾說“它是氣動的,98年以前我們還在使用。”
“以前讀者會把自己想要的書名字寫在紙捲上,通過這些管子輸送到我們的分揀員手裏,然後他們再從每個書架上尋找,把書找到後又用管道送到讀者的手上,現在我們的管理員直接用電腦搜索,10分鐘就能到達讀者們的手上。”
“現在怎麼不用了?”
“我們有了電腦。”艾格爾笑着說“而且曾經不止一人說過那些管子裏有怪物的咆哮聲,爲了避免怪物跑出來,也爲了減少維護人員工傷的危險,於是我們用了新的傳送系統。”
“真可惜,我還想體驗一下。”西弗勒斯輕鬆得說。
“何不如我帶你去別的地方轉轉。”艾格爾說“你聽說過電腦深藍嗎?”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西弗勒斯假笑着說。
“在我們的圖書館裏有一個深藍廳廊,它也是不對外開放的。”
“只要我把稿紙放在這裏,它也對我開放?”西弗勒斯問。
“你能相信嗎?”艾格爾拍着一個樓梯的扶手說“以前的人居然專門給僕人修了一個樓梯。”
西弗勒斯看着艾格爾,她衝着西弗勒斯神祕一笑,接着說道“這邊請。”
等她轉身後,西弗勒斯暗暗舒了口氣,緊接着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樓下的啓氣體傳輸系統,然後纔跟着艾格爾離開了那個鋼架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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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利桑德羅圍繞着聖許畢斯噴泉又轉了兩圈。
“別看了。”菲利克斯坐在噴泉邊悶悶不樂得說“除了東邊那個雕塑手裏有羽毛筆以外,其他雕塑都一樣的。”
“我還檢查了他們手上的戒指。”哈吉說“一開始我還以爲其中有個人手裏拿着個杯子,後來發現那是一隻鳥站在那兒。”
“會那麼簡單嗎?就藏在教堂的祭壇裏?”亞利桑德羅問。
“我沒瞧着哪裏簡單?”菲利克斯說“我覺得我的腦細胞都快死光了。”
“神父肯定警覺了,我們想再偷溜進去恐怕沒那麼容易。”哈吉說。
“你想說我太冒失了?”亞利桑德羅抱怨着。
“我沒那麼說。”哈吉平淡得說,可是他的表情確實皆然相反的意思。
就在亞利桑德羅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對面傳來了莫妮卡的聲音。
“你們怎麼還沒有到?”莫妮卡問。
“別跟那個小子走!”亞利桑德羅咆哮着“我馬上就來!”
“你以爲你是誰?你是叔叔嗎……”
莫妮卡的話還沒說完,亞利桑德羅就已經把電話給掛了。
“養女兒不容易。”哈吉揉着菲利克斯的頭髮說“幸好是個兒子。”
“媽媽都會給我塗藥膏。”菲利克斯對哈吉說。
“真對不起,我不是你媽媽。”哈吉還故意碰了一下菲利克斯額頭上的大包“你下次要是不想被蜜蜂蟄就跑快點。”
“你這是什麼爸爸。”菲利克斯抱怨着,自己跑向藥房買藥去了。
藥房的標誌很容易認,就是個紅十字,整個歐洲都通用的,那片門店詹盧卡確認過,是最近幾十年重建的,雖然這排公寓看着很像是十九世紀時期的建築。
“祭壇的下面確實是個盲區。”亞利桑德羅對哈吉說“也許把那個橢圓盤子給拆下來?”
哈吉看着那個紅色的十字架沒有做聲,片刻後說道“你知道那邊那個是什麼嗎?”
亞利桑德羅順着哈吉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裏一戰時是難民營。”哈吉說。
“你怎麼知道?”亞利桑德羅問。
“從法國偷渡到英國要麼通過海底隧道,要麼就要坐船,我當時還帶着孩子他媽,當然要調查清楚再行動。”哈吉說“有很多人選擇在法國定居,我當然要查清楚難民都住在什麼樣的地方。”
“哦。”亞利桑德羅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戰後巴黎幾乎被夷爲平地了,不僅如此,還遍地都是孤兒,他們無家可歸,要靠美國紅十字會的幫助才被安置在對面的地方,那裏以前是個神學院,後來被改建成了安置兒童的難民營。”
“神學院?”亞利桑德羅驚聲說道。
“沒錯。”哈吉說。
亞利桑德羅立刻撥通了詹盧卡的電話。
“你幫我查一下,聖許畢斯廣場南邊的建築現在是什麼?”
“巴黎市稅務局。”詹盧卡幾秒後說“你問這個幹什麼?”
“神學院變成了稅務局?”亞利桑德羅問。
“神學院?”詹盧卡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它以前是神學院?”
“我問的路人。”亞利桑德羅說。
“那裏以前是聖許畢斯神學院,哇哦,有好多名人在那裏讀過書。”詹盧卡說“塔列朗、孔多塞……”
“噴泉南邊的主教是誰?”亞利桑德羅問哈吉。
“馬西雍,他以擅長雄辯著稱。”詹盧卡說。
亞利桑德羅看着噴泉說“我不懂法語,clermont是什麼意思?”
“怎麼拼的?”詹盧卡問。
“C-l-e-r-m-o-n-t。”
“克萊蒙特,等等,那是馬西雍的教區,在法國的中南部。”
亞利桑德羅又轉到了西邊“d-e-n-i-m-e-s。”
“Denimes沒有這個詞,但是如果是nimes那是富萊西埃的教區,在法國南部。”
“正常的雕塑下面不是應該有生卒年麼?怎麼會是教區?”亞利桑德羅問。
“也許只是巧合,你去看看博須埃和菲納倫的雕塑。”
“Meaux。”
“那是博須埃的教區,法國東部的莫城。”
“Cambray。”
“你確定是這麼拼的?”詹盧卡問。
“當然,我確定。”亞利桑德羅說。
“看起來像是個德國的地名。”詹盧卡說。
“別查了,你先確定克萊蒙特有什麼特別之處。”亞利桑德羅問。
“米其林算嗎?”詹盧卡說。
“什麼?”亞利桑德羅問。
“米其林工廠在那兒。”詹盧卡說。
“我還以爲你要推薦米其林餐廳給我呢。”亞利桑德羅笑着說。
“那裏是個火山城,幾乎不能發展農業,只能發展農業機器和橡膠產業,也就是說那座噴泉建好的時候,克萊蒙特是個剛起步的工業城市,只有富維克溫泉水很有名。”詹盧卡說“另外還是帕斯卡的故鄉。”
“別的主教的消息呢?”亞利桑德羅問。
“如果你問北邊的那位博須埃主教的話,他是個偉大的演說家,以宣揚君權神授聞名,另外他還有個外號,叫莫城之鷹。”詹盧卡說“西邊的那位擅長寫作,他寫了很多關於宗教歷史的書。”
亞利桑德羅歪頭“爲什麼選這四個人?”
“我會繼續查的。”詹盧卡說“祝你好運。”
等詹盧卡放下電話後,亞利桑德羅看着哈吉“你打算去神學院看看麼?”
“等我給兒子塗了藥再說。”哈吉說“趁此機會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