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奔跑的過程中,西弗勒斯又聽到了這個歌聲。
他不由得想起了所謂的大腳板死時的情形,他向後摔倒,通過了拱門上的簾子,身體蜷成一個優美的拱形,在他掉入古老的走廊裏並消失在簾子後面時,臉上露出既驚訝又害怕的表情,那個簾子飄動了一陣子,就像是被一陣狂風吹過,然後歸於平靜。
首先,那個簾子就算真的有狂風吹過也不會飄動得那麼劇烈,或許只有新的生命進入其中才會。
第二,能聽見門裏細語聲的只有見過死亡的人,也就是能看到夜騏的人,哈利波特和盧娜·洛夫古德都聽到了。
第三,霍格沃茨的幽靈們都感覺不到他存在於現世,他們認爲西里斯·布萊克走向了下一個旅程。
當初在阿爾卑斯山的那個絕望之井裏,西弗勒斯蒐集了不少人工製造的鳳凰眼淚,他用它交換了不少東西,然而在雅格塔,他卻用它們換成了池子裏的紅色液體,這還是聽阿不思·鄧布利多所說的。
剛纔他的眼睛疼,是因爲帶了增加視力的道具,它被認爲是作弊。
作弊的標準是什麼?阿不思·鄧布利多在老魔杖的問題上難道不是作弊麼?
西弗勒斯停止了奔跑,他將那種像紗一樣的物質召喚過來,擋在了傲羅們的面前,他們果然都停止了繼續追捕。
對赫敏·格蘭傑這種沒有見過死亡的巫師,她看不到那層黑紗,同樣在她眼裏拱門後是一個空的走廊,就像他們上次在盧浮宮看到的櫃子後面的杜伊勒裏宮,它本來應該被燒燬了,可是櫃子打開後卻有一個很長的走廊。
也許西里斯·布萊克會露出驚訝的表情就是這個原因,他看到了一個很長的走廊,可以繼續走下去,然而回到原來世界的入口卻封閉了。
他想回去,想見一下他的教子,畢竟哈利波特當時正在危險中。
然而他卻被困在那個世界裏了。
那個力量的原理說起來也很容易——思念,格林德沃應該很思念白巫師,不過在讀那些信之前斯內普是不會相信他們倆居然是戀人。
他覺得噁心,這一點阿不思或許和他的觀感是一樣的。
鄧布利多這一輩子對格林德沃都是忠誠的,他沒有任何一個別的愛人,不論是男是女。
相比之下,西弗勒斯·斯內普精神上愛着莉莉,身體卻有了別的愛侶,這在白巫師眼裏是不可饒恕的。
就這一點鄧布利多有點像女人,女人普遍認爲愛與性是一起的,並且愛要比性更重要一些。
男人則不一定這麼想。
愛,對於鄧布利多是一種痛苦,就像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它並不是甜蜜的,然而正是因爲如此,它纔可以銘刻胸膛,直到他魂歸海港。
伏地魔誰都不愛,或者說他沒有愛誰到希望對方死後也可以相見的地步,復活石交給他來保管是最恰當的,就像魔法石交給了哈利波特,一個絕對不會使用它的人。
厄里斯魔鏡產生的幻覺有時有安慰劑的作用,西比爾·特里勞尼更喜歡雪莉酒,學校裏的其他老師則偶爾會在魔鏡前駐足,鏡子裏看到什麼是個人的隱私。後來哈利波特看到了那個鏡子,在鏡子裏和父母交談,他經常在它的面前呆很久,以至於其他老師沒有辦法去看了,後來有人通知了鄧布利多,由鄧布利多出面纔將他給勸走了。
但“渴望”卻是那麼強烈,讓人戴上了道貌岸然的面具,打着不要讓哈利波特沉迷其中的幌子,向校長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要在黑魔王和白巫師演戲沒那麼容易,他們都不是那麼容易被騙的人,他必須讓白巫師相信他當時說的是真實的。
莉莉總是像盾牌,站在所有人的前面,他那個時候是害怕了,因爲他不能讓白巫師拿到更多把柄了。
骨頭、血液、肌肉、靈魂,物質和精神的統一,這纔是他們那個級別的巫師思考的問題。
躍升是超出凡俗想象的,他們無法理解。就像很多人希望在霍格沃茨之戰後將老魔杖折斷一樣,那是麻瓜的做法——都結束了,他以後不想再經歷,就將罪惡的源頭給毀了。
這就是黑魔王所說的,“不相信魔法對麻瓜來說是很重要”的原因,上帝之眼監視着所帶來的恐懼和未知帶來的恐懼是不一樣的。未知代表着黑暗,就像盲人處於鬧市區,他能聽到、感覺到很多東西,卻什麼都看不到。
已知是不可怕的,但你所看到的世界不只是鮮花和宮殿,還有罪惡和醜陋的東西,它不會給人帶來愉悅的心情,你就無法永遠像孩子一樣快樂了。
這便是選擇真實,而非快樂的結果,走出伊甸園的人類獲得了自由,卻失去了安逸的生活,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回去,前提是你可以回去的話。
那麼多宗教、院派最終研究的目的是上天堂,誰要是能證明天堂真的存在,保準會有很多人跟隨你,沒準你還能代替教皇,成爲世界上最大宗教的精神領袖。
“真是滑稽可笑。”西弗勒斯冷笑着,不再看那些傲羅,轉身走向了無邪噴泉。
菲利克斯此時就在水道旁邊,他蜷縮在地上,身上冒着黑煙,一個人哭泣,看着像走失的孩子。
“你怎麼……”
“我是默然者,對嗎?”菲利克斯問西弗勒斯“我快死了,所以你在我死之前想利用我?”
“誰告訴你的?”西弗勒斯問。
“那兩個吸血鬼,他們把一切都告訴我了。”菲利克斯流着眼淚說。
西弗勒斯沉默着。
“他們稱呼你是格林德沃,是不是因爲當時他的身邊也有一個叫克萊登斯的默然者?你在效仿他嗎?”菲利克斯問。
“不。”西弗勒斯說。
“那你爲什麼要找我!”菲利克斯有些激動得問。
“你還記得哈利波特嗎?他被人像豬仔一樣快樂得養大,直到爲了合適的機會,讓人把他給宰了。”西弗勒斯咬着牙說“我讓你選擇,是繼續過以前的生活,還是過和以前不一樣的,讓我告訴你一件事,被人當成毫無用處,丟在一邊,不被人需要的感覺比你現在有利用價值更糟糕,這是我見到拿破崙·波拿巴時想到的,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會說出口……”
“你對他說他沒用?”菲利克斯像噎着了一樣驚訝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