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哈利波特之晨光 >第三百三十五章 海神的冬宴(十)
    有一首關於腓特烈一世的德語詩歌是這樣寫的:

    順着殺人犯流淌的鮮血,我小心地登上了小山。

    屍橫遍野,倖存者站起來,伸長脖子,仔細看,仔細搜尋。

    戰場狼煙四起,選定他作爲受膏者,上帝的使者、守衛者。

    這裏的“受膏者”指的是腓德烈一世,在他之前普魯士只是一個選帝侯,腓特烈一世自己加冕爲國王,自此普魯士作爲一個王國正式存在。

    東普魯士與勃蘭登堡之間隔着波蘭王國,這主要是因爲但澤港,第一次瓜分波蘭時腓特烈二世將這個港口,連帶東西普魯士之間一大塊土地吞併,從此普魯士王國連成一片。

    插手波蘭問題,讓波蘭收回但澤港和失地可以讓普魯士繼續分裂,這也是法國國王盯上神聖羅馬帝國的原因,可以方便他們各個擊破,不過取得軍事和外交的勝利都只是暫時的。

    有這樣一個故事,1733年波蘭國王奧古斯特二世駕崩,波蘭王位懸空,緊接着就爆發了波蘭王位繼承戰爭,法國、西班牙、兩西西里、普魯士先後參戰,有一位名叫安德烈亞斯·約阿希姆的上校在這場戰爭中陣亡了,他的遺孀伊麗莎白繼承了他凱澤湖畔的莊園,並且通過柏林法院索要回丈夫放出去的債款。

    用這筆錢她投資到當地有信譽的信貸機構,或以5%的利率貸款給鄰居,並接受各行各業的存款,將家族莊園以商業的模式來運營,並且還監督着莊園內部的大小家族事項,儘量保證公平。

    她的鄰居,海倫·夏洛特·馮·萊斯特維茨則繼承了丈夫留下的凱澤湖下游氾濫平原邊際的一片土地,馮在德國代表貴族或貴族後裔,約阿希姆上校的姓氏裏沒有。容克貴族可以分爲作戰容克、宮廷容克、議院容克和鄉村容克,其中以鄉村容克最爲“粗獷”。爲了加強當敵人的接受度,萊斯特維茨夫人將自己的名字改爲凱澤,但她一來就與當地人就收割秋末湖邊蘆葦葉和草類的問題發生了糾紛。

    當地民衆覺得自己有權首歌那些牧草,作爲牲畜冬季使用,他們還聲稱有權在湖岸零星點綴的小沙灘上進行亞麻種植,並且開印染廠,對於這些聲明,凱澤夫人都極力反對,她覺得整個湖周邊的葦草收割權都是屬於她的莊園的。

    在多次協調未果後,她在柏林法院對民衆提起了訴訟,並且授意莊園裏的人員準備好棍棒。

    容克在德語裏的意思是“小主人”,容克貴族以參軍作爲家族男性的最高榮譽和傳統,堂吉柯德還要帶着一個騎士僱從,凱澤夫人的命令讓這些人興奮不已。

    而柏林法院的判決結果是雙方使用權共存,這一結果對凱澤夫人並非理想。然而,新的問題發生了,製作普魯士藍有一種材料名叫黃血鹽,是由牛血與草木灰反應制成的,它與氯化鐵反應生成亞鐵氰化鐵,即普魯士藍對湖中的魚造成了毒害,很多魚都死了,湖水也變得臭不可聞,如果長此以往,連湖邊的蘆葦也沒法喂牲口了,而投資印染工廠的正是以商業方式運營莊園的伊麗莎白。

    凱澤夫人任命了一些人,阻止了印染廠繼續工作,印染廠以此爲由拒絕支付伊麗莎白利息。更糟糕的是凱澤夫人家的獵人開槍嚇走了去印染者,印染廠的投資者是鎮上的鎮民,他們扣押了一艘漁民的平底船,而伊麗莎白放貸的對象則多是鎮上的居民,原本與凱澤夫人就蘆葦和草的使用權存在糾紛的村民這時與她站在了一邊。

    印染廠則將伊麗莎白推舉爲代表,雙方在柏林法院打官司的同事偶爾還會就湖的控制權及其資源產生衝突,似乎公平的伊麗莎白輸給了粗獷好鬥的凱澤夫人,於是印染廠準備連欠伊麗莎白的本金都不還了,伊麗莎白想要追回這筆錢,就要和過去收回丈夫借出去的錢一樣通過法院的判決。

    但伊麗莎白打贏了官司,凱澤夫人無權阻止其他人在湖邊建印染廠,反而是凱澤夫人準備砍伐樹木,擴大農場是不被允許的,表面上她免費租憑牲畜給民衆,幫助他們耕種,引進新品種植物是一種“開明的地主”,但實際上卻是將公有土地私有化了,普魯士裏來都有“公有”土地上的放牧、狩獵和採集權受到了剝削。

    兩位女士“打得”不可開交,這就涉及了另一個問題。

    本來地上的水都是免費的,可是隨着污染變得越來越多,乾淨的水越來越少,喬治安娜買的蘇打水價格當然和塞納河,乃至噴泉裏所謂的乾淨水價格不一樣了。

    路易十四喝的沙泰東礦泉水的價格更高,雖然喬治安娜個人覺得難喝。這水的泉眼曾經被皇室給圈了起來,法國大革命後,如果有人將泉眼所在地土地私有化了,那麼他就可以攔截這個水流,將水高價售賣。

    在磨坊主阿諾德案中,地區委員爲了欣賞鯉魚修了池塘,該系統切斷了水源不僅是損害了水車磨坊主阿諾德的利益,農民都要在他那裏磨麪粉,如果他那裏不能磨了,農民不僅要換地方,可能還會多付一筆錢,領主幹什麼呢?哦,他不在,他在柏林和維也納過逍遙日子去了,作爲農民代表的阿諾德不找國王他找誰呢?

    構成功利主義行爲對錯標準的幸福不是個人的幸福,而是相關人員的幸福。如果一個人佔據了絕大多數,其他人分不到,就像那個該死的鯉魚池,個人行爲與公衆利益產生了直接衝突,得不到“公平”和“正義”的公衆就會另想辦法。七年戰爭期間法國主要關注的是北美戰場,也正是因爲北美法國輸的太慘,路易十六才耿耿於懷,要將北美地區獨立於英國。美元dollar這個詞源自低地德語,有很多參戰的德國人去了美國後就不回歐洲了,等村莊變得空無一人,誰還有心情欣賞鯉魚?

    低地德語區就是比利時東部,七年戰爭洛伊滕會戰中有一顆子彈射中了一個名字裏不帶馮的普魯士男爵的脖子,進入他的肩胛骨,幸運的是沒有當場斃命而且也沒有射中頸動脈,但是他需要立刻做手術。

    他正好碰到了一個被俘獲的奧地利士兵,這個士兵是比利時人,畢業於里昂大學的外科學院,可悲的是他的手術工具被俘獲他的普魯士士兵當成戰利品奪走了,但是他們找到了一把鞋匠的鈍刀,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開了十個口子,將子彈從男爵的背部取了出來。

    另一個名字裏帶馮的男爵就沒那麼幸運了,霰彈射中了他的腿,被捕的外科醫生告訴他截肢是唯一防止感染擴散的辦法,可是去過戰地醫院的都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說是屠宰場都不爲過。

    相比起血淋淋,跟可怕的是傷兵的哀嚎,以及帳篷外堆起來的腿、胳膊,這位男爵拒絕了醫生的建議,然後他就因爲傷口惡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