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哈利波特之晨光 >第三百五十一章 胡狼的忠誠(上)
    喬治安娜還記得當初提出農耕借貸的時候,金融界的反應有多麼瘋狂。不只是法國銀行家,就連國外的銀行也來了,其中包括法蘭克福的猶太金融家,他是通過戈丹介紹過來的,可惜最後事情沒有談成,包括農耕借貸這件事都沒有執行下去。

    銀行開展貸款業務必然有抵押物,土地普遍被認爲是最有價值的抵押品,以前法國還發行過指券,由於當時國庫裏沒有足夠的金銀作爲擔保,土地代替其成爲擔保物。

    “宮廷猶太人”對比利時土地的興趣不大,對法國的土地卻興趣十足,尤其是尚蒂伊附近,那裏曾經是法國王室打獵、賽馬的地方,大革命之後一部分土地被拿來出讓了,羅斯柴爾德家族瞅準了機會在那裏買下了很大一塊土地。

    戈丹和蘇菲在布洛涅森林的房子是記在他們名下,但根據蘇菲和瑪蒂爾達通信的內容,喬治安娜給蘇菲的20萬法郎嫁妝一份沒用,買房子的錢是波拿巴出的,如果是放在舊時代,“曼特農夫人”給侍女的嫁妝才20萬法郎會被當成小氣。

    瑪蒂爾達家的情況和波拿巴家族剛離開科西嘉時的情況差不多,空有貴族的頭銜,喬治安娜給的薪水太少了,根本撐不起一家人的生活,瑪蒂爾達就找蘇菲借了一筆錢,就是從那20萬法郎裏支取的。戈丹在馬德里的開銷不算小,不過他並沒有動蘇菲的“嫁妝”,由蘇菲自己處理。這次喬治安娜帶着瑪蒂爾達出來,在魯昂、勒阿弗爾大肆採購,瑪蒂爾達“截流”了一部分,把錢還給了蘇菲。

    好姐妹之間借錢談什麼利息,但瑪蒂爾達還是送了一些“巴黎的時裝”郵寄給了蘇菲,貝爾坦給喬治安娜做衣服的時候總會有“空餘”的料子。

    曾經有段時間奧地利和法國的關係應該不錯,波拿巴還請她喫奧地利出產的莫扎特巧克力,她也請馬丁先生買了匈牙利的馬。

    現在就算是她這樣不問世事的人都可以感覺到壓力,法國的地理位置西邊是英格蘭,南邊是葡萄牙、西班牙,北邊是荷蘭、比利時。西班牙是盟友,兩國一起攻打了葡萄牙,呂西安還趁機回了一趟巴黎。

    戰爭無論如何對女性都是不利的,蘇菲和瑪蒂爾達的通信裏談起了很多關於未來的擔憂。男人在外面幹什麼,女人是很難知道的,但女人之間卻少不了往來。年輕漂亮的新婚夫妻在社交圈是很受歡迎的,不論是馬德里、倫敦、巴黎都是這樣,通過夫人間的談話,蘇菲間接知道關於西班牙國王在加布裏埃爾·烏弗拉爾的“規勸”下濫發空白特許證的事,戈丹不能說毫不知情,至少也是有一定關係。而正使朱諾將軍則因爲戰傷的問題,腦子好像真的有一定問題,他和戈丹的同事關係不能說勢同水火,卻也沒有什麼往來。

    至少喬治安娜沒有被人揹地裏說“難伺候”、“煩人”,但她也不想被人說“小氣”、“吝嗇”。然後她就想起了約瑟芬,她爲身邊的人爭取了豐厚的年金。

    商人的財富建立在投機這個不穩定的基礎上,而公務員則不同,如果喬治安娜是個工程師,她會希望她的上司是個懂技術的,或者在某一領域經驗豐富的,而不是一個“官僚”。

    另外就是世襲,父親的職位會被兒子繼承,而不是讓有能力的人去擔任,大革命之後才能出衆的人才會成爲公務員。

    但普瓦特溫在法院裏當了那麼久的低級官員,他一直沒有機會晉升,然後他就想起了走喬治安娜這條“捷徑”,一下子成了法國駐馬德里大使館的官員。

    他對喬治安娜的態度堪稱“兇惡”,完全沒有蘇菲信裏寫的“溫柔”與“才華”。

    緊接着她又想起了上次去巴黎聖母院,當時有個主教被派往波蘭,她的監護人卡普拉拉告訴她,拿破崙交代過,這位大主教宣道時要灌輸波蘭獨立。結合上次在安特衛普溫室裏他和梅特涅的談話,其中涉及西里西亞問題,目前普魯士還擁有但澤港,東西普魯士也是連起來的。一旦奧地利和普魯士因爲西里西亞問題而產生衝突,拿破崙介入其中,將但澤還給波蘭,那麼東西普魯士就又分開了,梅特涅的頭一個反應是告訴波拿巴不打算收回西里西亞。

    奧地利能收回失地有什麼不好呢,還能借此機會削弱普魯士。

    但喬治安娜卻覺得梅特涅是正確的,毒藥裹了糖衣比苦澀的毒藥更加致命,至少人嚐到了苦味會馬上吐了,而不是像喫巧克力一樣將它吞下去。

    在讀完了小女孩的信之後,喬治安娜將它原樣放了回去,就像她承諾的,她只看一封。

    緊接着她展開了杜桑·盧維杜爾的信,這封信並沒有火漆,字跡也沒有蘇菲那樣優美,甚至有些潦草,可總歸還是能閱讀,波拿巴寫的字條更難辨識,可能是因爲他缺乏耐心的緣故。

    以前她總覺得時機不對,其實她很明白,她只是在儘量避免去看這個問題,因爲它太過沉重了:

    我是奴隸出生,但大自然給了我自由的靈魂。我已經犯了一些錯,我燒掉了太子港,打算用地獄的景象去迎接那些妄圖把我們變成奴隸、罪有應得的人。

    我犯的錯蘇珊娜沒有理由被審判,一個50歲的母親值得慷慨自由的國家的寬容和仁慈。我非常清楚法蘭西第一執政的偉大和正義,他手中的天平不會向任何一方傾斜,但我擔心有邪惡者離間,讓他不再信任我,就像他們對勒克萊爾統帥所做的。

    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只想我的妻子能安全,我請求能得到他的寬容。

    向您致敬,向您敬禮!

    杜桑·盧維杜爾

    喬治安娜放下了信。

    上一次和她一起去森林撿板栗的布呂內將軍這次也去了聖多明戈,大革命期間他開辦了一家小報館,聖多明戈戰況急轉直下後,她建議送去印刷機。

    站在法國的立場,共和國土地不可分裂,但她不贊同恢復奴隸制。

    她能做的真的不多,僅僅是保護蘇珊娜就有可能禍及自身,因爲她不清楚小威廉·皮特打算幹什麼,他可不像威爾伯弗斯那樣聽取了福音。

    可她不能只是說說,不同意恢復奴隸制,要拿出點實際行動出來。

    就像北非諜影,大批歐洲人爲躲避戰爭逃離故鄉,途中需要很多人的幫助。

    仔細想的話,她也不是第一次幹類似的事了,當食死徒掌握了魔法社會,西弗勒斯成了校長,她不會像納威他們那樣貼標語,卻會盡量保障其他正常讀書的孩子不會受牽連。

    波拿巴喜歡奧坦斯和歐仁是因爲他們總是站在他這邊,即便對象是他們的母親。

    不知感恩的子女比毒蛇的利齒更痛噬人心,約瑟芬爲了養育他們倆付出了那麼多。不過奧坦斯還是討厭喬治安娜的,儘管約瑟芬爲了自己的婚姻犧牲了她的婚姻。

    她要站在他的對立面,儘管這麼做會導致她“失寵”,但她已經做好準備了。不論他以後會增加多少情婦,喜歡多少年輕漂亮的女孩,都不會讓她改變立場。

    多謝威廉三世,他讓她知道當一個國王有多難,至少她們能證明他對女性有興趣的,而阿不思也沒有爲了假裝自己是異性戀和哪個女巫結婚,他只是讓她瞎猜了一輩子,他究竟喜歡哪個“女人”。

    李爾王裏寫道:一個最困苦、微賤、最爲命運所屈辱的人,可以永遠抱着希冀而無所畏懼。

    仁慈是屬於勝利者的,一個最困苦、微賤、最爲命運所屈辱的人無論如何看起來都像是個失敗者,她的仁慈可能毫無意義、甚至會讓人覺得可笑。

    中立的方式有很多,有人通過中立左右逢源,撈盡好處,也有人中立,什麼都不幹,即便是別人需要他放棄中立提供支持的時候。

    君主論裏寫到,一位君主能毫不遲疑得表明自己支持某個人而反對另一個人,這種策略比保持中立更有益,因爲如果鄰近的兩個強國打起來,結果無非是如果一方獲勝,你肯定要麼害怕勝利者,要麼不怕,無論哪種情況下,你表明立場並勇敢參戰都隨有益的,因爲你不表明立場,你會成爲獲勝者的戰利品。

    羅馬人試圖說服亞該亞人拿起武器站在自己一邊,一個對你並不友好的人會尋求你的中立,而一個對你友好的人則會要求你拿起武器表明立場,但如果追隨獲勝的一方的話,你也要受他的支配。

    現在喬治安娜行使的是抗議權,她知道恢復奴隸制是爲了經濟問題,不過這是個糟糕的方式,必須另外想辦法。

    “你會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她輕蔑得說,如果是西弗勒斯一定會縱容她“調皮搗蛋”。

    或許這就是她喜歡弗拉門戈的原因,她是個女人,但大自然給了她自由的靈魂。

    “我錯過了什麼?”

    她擡起頭,發現波拿巴在門口站着。

    “你怎麼在這兒?”

    “我的腦海裏一直有一團火焰,它變成了你的形狀。”

    她眨了眨眼,發現那個剛纔對她說情話的人不見了。

    她笑着搖頭,都五十歲了還和少女一樣愛幻想,她在做什麼白日夢呢。

    於是她把信放進手提箱裏,從裏面拿出了茶具和茶葉,然後下樓去了。